由卜敬寒带路,江秦与顾思卿二人来到了卜敬寒府中。坐于茶室内,江秦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亲自泡茶的卜敬寒,心中感觉有些奇妙。由于顾思卿想要考验自己作为小队领导者处理任务的能力,便没有告诉自己要如何接触官府。没想到,自己才刚刚进入余安镇没多久,便被当地的巡查认了出来。听这位巡查稍微讲了一下,江秦也知晓了他的来历和认出自己的原因。卜敬寒双手将茶捧至江秦面前,恭敬问道:“世子殿下,您来此地所为何事?我见您并未带有太多随从,不知下官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在进入余安之前,江秦便已向顾思卿询问清楚,不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便也开门见山道:“听闻此地有人检举魔门踪迹,你可知晓此事?”
卜敬寒身为余安镇的总巡防,自然是在有镇民上报后的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消息。他点了点头,但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严肃说道:“下官自然知晓。在贫民区有户人家说发现了魔门踪迹,但下官怕打草惊蛇,便仍是同往常一般,没有深入调查。还望殿下恕罪。”
在俗世,江秦自然没有必要再像宗门内面对师父师姐那般,而是直接端出世子的架子,轻抿了一口茶水,说道:“你做的没问题,将此事详细与我讲讲。”
卜敬寒却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说道:“殿下,您可是要调查此事?下官冒昧说一句,若是真有魔门,恐怕会伤害到殿下。此事下官已上报给朝廷,殿下若是不嫌弃,可以在下官家中小住几日,待朝廷所派之人来此后再一起行动也不迟。”
看来是自己表达的还不够清楚,江秦又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我便是来解决此事之人。”
起身为江秦斟茶的卜敬寒突然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江秦。他虽然并未见过真正的魔门,可就算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他在其他人口中,听说过魔门之人的残忍。食人肉体、吸人魂魄,这怎么可能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所能应对得了的。传说甚至有魔门的魔头以一己之力将一整个村庄的百姓的魂魄全部吸食,还伤到了前来解决此事的仙人。连仙人都会受伤,更何况他们?所以听闻其他各地若是出现了魔门踪迹,都是上报后等待仙人来处理。可是朝廷却派异姓王世子来到了余安,这不是送人头行为嘛?难道说,朝廷派世子殿下来此,就是想借魔门之手除掉世子,然后再把责任推到魔门或者余安的官府身上?想到这里,卜敬寒陡然一惊。他在京城时,便听说朝廷是怕异姓王手掌兵权威势过大,才将世子洛城接入京城,名义上说是礼教,但实际上的意味谁看不出?也正是在那时,卜敬寒在京城才得以偶然间见过世子洛城。这样一说,世子殿下身边只有一个随从就有些正常了。可异姓王洛擎又不是傻子,岂能看不出是朝廷故意派世子来此地的?不过无论如何,如果世子真的在这里被魔门伤害了,那余安从上到下的这群人都得完蛋,一定会成为朝廷明面上用来搪塞异姓王怒火的替罪羊。一瞬间,卜敬寒想了许多,脸上表情从僵硬变成担忧,又变成更加担忧,最后变成无比担忧。看江秦还在若无其事地喝着茶,卜敬寒都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不是,我一个地方的小小巡防都能想到的事情,你身为世子殿下怎么能毫不关心呢?这可不单单是你的安全问题,还牵扯了我们一堆人呐!卜敬寒在这一瞬间甚至产生了抛下官职马上跑路的念头。见江秦还在不慌不忙地喝着茶,卜敬寒心中焦急,却又不能明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道:“殿下,魔门之人狡诈凶险,您可千万不要小瞧他们,听说他们杀人不眨眼,只有仙人才能制服他们。若余安真有魔头,凭借殿下和护卫是肯定拦不住。还望殿下三思。”
一席话说得江秦稍微愣了一下,转念一想便明白卜敬寒误会了。估计是卜敬寒被调离京城的时候太早了,自己还没有表现出求仙问道的想法。来到了余安镇的卜敬寒更不会特意去打听京城一位世子想要干嘛。所以,倒也不怪卜敬寒多想,江秦知晓自己雾涯宗弟子的身份,但在卜敬寒看来自己只是一位世子而已,自然会有所担忧。江秦放下手中茶盏,双手迅速掐诀,只见茶室之内瞬间升起一层云雾,一棵云雾古树在茶室内撑起,将三人全部笼罩其中。江秦的位置正位于树荫之下的树干旁,在云雾缭绕之间,他盘腿坐于树下,轻拿起面前案几的茶杯,淡然说道:“我,即是仙。”
在卜敬寒的震撼的眼神中,江秦又伸手将云雾古树散去,转眼间,茶室内又恢复原来的模样。卜敬寒显然没能很快就从刚才那一幕中走出,他张了张嘴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去说。他刚刚喝了茶水的嘴唇此刻竟感觉有些干涩,磕磕巴巴地说道:“殿下,不,仙……仙长,您就是来此解决魔门的?”
江秦把目光从手中的茶盏慢慢转到他的脸上,说道:“我方才便说过了。”
卜敬寒忙站起身,深深一拜,说道:“小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仙长恕罪!”
江秦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未在意,说道:“可以把魔门踪迹之事讲与我听了?”
卜敬寒点头如捣蒜:“自然没问题,请仙长随我来。”
江秦站起身,说道:“为防魔门之人探听到消息提前离开,我不想大张旗鼓搞得人尽皆知,我的身份仅你一人知晓即可。你直接喊殿下吧。”
卜敬寒忙改口道:“小民知晓。此事是在余安镇的贫民区内,有一户人家看到邻居有诡异的身影,我来为殿下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