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蝉记忆中的元宵只有东南沿海一带才有这种肉馅元宵,不知道在这个时代怎么是偏西北内陆吃这种馅,当然她还吃过用腊肉炒的元宵,不过她本人更喜欢包花生浆和芝麻浆的元宵。沈彦吃完自己那碗八个元宵真是腻个半死,秋二娘一见忙道:“小青,还再吃几个吧。”
“吃饱了,不吃了。”
沈彦比较头疼,最近这半个月,秋小蝉应该是挣了点银子,秋二娘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把他和秋小蝉当猪喂。秋小蝉不喜欢吃咸味的元宵,吃了两个就放下了,却听有敲门声,秋二娘放下铲子和碗去开了门,秋小蝉就见那日追逃犯的捕头并两个捕快,和林运走了进来。捕头冲秋二娘拱了一下手道:“秋家娘子,我是牧州城的捕头高寒江。”
秋二娘见过这个捕头,做为黎民百姓,她天生畏惧官家,虽不想看见那个让一家人都蒙羞的林运,却不敢公然反对,所以嗫嚅道:“官家有什么事?”
“上次逃犯还有一个未曾抓捕住,我们还需在他来过的地方堪察一番。”
高寒江十分客气,秋小蝉甚至还感觉到他看了一眼沈彦。仅管对方十分客气,秋二娘却没敢阻拦和说不中听的话。林运扫了一眼刚放下碗的沈彦,高寒江已用手一指磨盘那里道:“林公子,这里,磨盘这里,逃犯在这里待过,然后顺着血迹就上了屋顶。”
林运才随捕头走到磨盘处,秋小蝉本来想讽刺林运几句,忽想到那逃犯可是进了自己屋的,自己屋里还有那逃犯留下的血迹,便闭嘴没吱声。就自己待的那个年代,刑侦技术那么发达,冤假错案都少不了,何况在这古代,冤假错案不要太多了,而林运明显十分小肚鸡肠的,他做那等忘恩负义的事,还想把着秋小蝉不放手,这种小人一旦得不到,万一给自己栽个罪名,来个曲打成招什么的,那才是真冤,秋小蝉决定还是不招惹为妙。林运在磨盘那里看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往秋小蝉的小屋子看去。秋小蝉有点紧张起来,自己只是用泥把屋里的血迹遮掩了一下,却忘了从磨盘到自己住的小屋也有可能留下血迹,当然最主要是自己大意了,不认为会有人来查了,只祈求已经过了这么多天,那血迹被走来走去的家人已经磨掉了。好在林运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顺着向围墙的血迹看过去,然后和高寒江一起去了隔壁邻居家。秋小蝉松了口气,差点软到地上,倒是沈彦伸手扶了她一下,秋小蝉立刻不满地道:“一个举人,又没被朝廷委任职务,凭什么可以来查案?”
“因为小怀镇没有朝廷正式任命的官。”
“那镇长不是吗?”
“镇长不在朝廷正式编制里,只是牧云县县令在镇里委的有一定地位或一定财力的人,协助他管辖。”
“靠,这朝廷可真够抠门的了,这不是省了老鼻子钱了,但不管镇长是不是有编制的,那举人也不是官呀。”
“从某种意义上,举人反而是朝廷承认的将来可以做官的人选,是正式编制,如果小怀镇的住户在一千户以上,朝廷就可以正式委任一个官县丞,而像林运这样不再参加乡试的举人,正是这种官职的首选,朝廷会为县丞发饷,但不会为镇长发饷。”
“真没想到,在古代想从国家那里弄份正式编制的差事,也那么难。”
秋小蝉感慨地道,“镇长居然都不能算正式官职。”
“你在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只是这镇长原来是白干呀。”
“一般由县令从自己的饷银中出些给他意思一下。”
“那有这么多镇,县令这工作干着不是得亏死呀。”
“说是意思一下,好些不用他意思,也有人抢着干。”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为什么像一点也不知道?”
“我还有点意难平,居然有猫腻!”
“你意难平个屁,就算朝廷正式编制的差事容易弄到,也落不到你一个女子身上呀。”
“不公平。”
沈彦没说话看着秋小蝉,秋小蝉哼了一声道:“要不就让我跟林举人比一比,看谁能先破这个案。”
不过秋小蝉说完,忽想到自己屋子里的屁股还没擦干净,赶紧找个机会打个哈哈从沈彦身边溜回屋子。不过秋小蝉回屋一看,才发现那日自己用泥土掩盖的血迹的地方没了,泥土平坦和以前无甚么区别,再走出房看,从磨盘到自己小屋那段距离也没见血迹。秋小蝉松了口气,然后想到一件事,就是自己一家三口到县城省亲,难道沈彦在家没吃没喝,忙着当神仙的当儿,还顺便把这些血迹都处理了,但想想又不太可能,沈彦当时打更去了,都不知道自己放走了一个逃犯。秋小蝉往门框上一靠,冲沈彦勾勾食指,沈彦一见打了个寒颤,好一会儿才挪到秋小蝉身边问:“敢问娘子,这是在召唤为夫吗?”
“对呀,这么明显的手势你都看不出来吗?”
“那请问娘子,你召唤为夫所为何事?”
“老实交待,本蝉不在家这几日,你都做出什么好事?”
“娘子,为夫哪敢做什么样的好事?”
“那本蝉就跟你说句实话。”
“娘子请讲。”
“这弄不好是桩要性命的事哟!”
秋小蝉说完,沈彦眼珠转了一下,一挺胸脯十分仗义地道,“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秋小蝉愣了好一会儿,才道:“靠,居然是只海燕!”
沈彦眨了一会眼睛才问:“娘子,什么意思?”
“装,装吧!小心本蝉休夫!”
沈彦听了打了个呵欠道:“为夫打了一夜的更,困了,补觉去了?”
“你昨晚打更了,我怎么没听见声音?”
秋小蝉十分怀疑,沈彦哼了一声道,“你一躺床上就跟头猪一样,别说打更,就是天塌下来,你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