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自己来写一篇文章《谁是最可爱的人》,秋小蝉一定会发自灵魂深处地呐喊:俞伯,俞伯,俞伯!秋二娘一直喜形于色,不停地道:“他俞伯,这可真正是好东西,这大雨的天,真不容易。”
秋小蝉在心里写完《谁是最可爱的人》,赶紧洗漱了,就摸出把珍藏的南瓜子边嗑边道:“原来家里不是出了田螺哥哥,是出了一个田螺伯伯。”
站在屋檐下端着水杯正准备喝的沈彦差点没被那口茶水给噎着,秋小蝉这丫头最典型的就是发现猫腻,但从不戳破猫腻,有就用,没有就自己想法子,真是自己没见过的女子,那性子非常好相处,从不在某件事上纠结个没完没了。秋小蝉听见响动,看见沈彦,想想自己早上那手和脚放的地方,太可耻了!赶紧装没看见。秋二娘一见有柴禾自然高兴,那可是解决了一系列的大问题,先把那些树枝捡到典豆腐的灶台周围烘着,然后就和秋二开始做今早的豆腐。秋小蝉也抱了一棵粗大的柴禾到灶房,把它放在灶膛边,自己扒拉开火,用剩得不多的秸杆把火引起来,便开始做早饭。俞伯和棍子、麻雀把两车湿柴禾,一车搬进灶房,反正地方大,沈彦接过来就把柴禾垒在灶房里,另一车,俞伯带两人垒在做豆腐的灶头旁边烘着。沈彦垒好柴禾,又拿几根木段放在灶膛边烘着道:“娘子,今儿一大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平时娘子一大早就喜欢盯着为夫看,怎么今儿没看了呢?”
“我几时一大早盯着你看过,你有几次一大早在家过。”
秋小蝉不提这岔还好,一提那必须气哼哼地,却见沈彦在笑,于是不满地道,“你笑什么?”
“娘子,就你那睡相,天天如此,平常不过为夫起得早些罢了。”
“你胡说八道,本蝉床技不好,床品可是极好的。”
秋小蝉顺口说着,说完觉得不对,自己记忆大家开这种玩笑无所谓,但...“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床技床品都烂到下九流了,不过娘子,床品,为夫真帮不上你了,也就不帮了,但床技,为夫觉得练练,还是有可能提高…”沈彦话还没说完,秋小蝉就要跟他急眼,沈彦见了一把把秋小蝉搂到怀里道,“好了,好了,门面平时脸皮不是挺厚的吗?为夫不逗了,不逗了。”
秋小蝉把沈彦拍打了一气,才从沈彦怀里挣出来,沈彦指着柴禾岔了话:“俞伯说这东西烘干了,劈起来更省劲。”
秋小蝉摸摸有点发烫的脸才道:“俞伯这柴捡得好,这几段木头如果不是锯断了,比我买的木料还好啊,真是可惜了。”
“那雷劈着了什么树,自然就捡什么树,难不成还等着雷劈到不好的树再捡。”
“如果不锯了,好生截成木板,估计能卖个挺不错的价钱。”
“那就家里断火了,为了这点好木柴,大家全饿着吗?”
“这棵树挺大,应该不止这两板车吧。”
“俞伯说还藏了两板车,卸完再去拉回来。”
“这个木头真好,一棵柴估计就能做一顿饭了,烧起来我都心疼得慌。”
“到时候饿起来,你的心就不疼了。”
秋小蝉踢了专心添柴的沈彦一脚。俞伯一平板车的柴禾和秋二娘一担两担买柴禾那是有本质区别的,一平板车足够秋二娘买六七担柴禾了,而且还都是实打实经烧的木头,所以柴禾的事暂时解决了,做豆腐和做饭都不用愁了,秋小蝉听得出秋二娘、秋二都松了口气。以前做早饭,秋二娘都用剩饭来做,但秋小蝉觉得沈彦吃不惯,当然她本人也吃不惯,不过打着沈彦的旗帜,秋二娘更能接受,不会骂她,所以用昨晚剩的鱼汤煮了面片,给棍子和麻雀一人盛了一大碗,让两人吃了赶紧休息,中午过来吃饭,然后才用小灶熬着粥,这个她加了点高粱米,再揉了点面,再煮了点面片汤,她看得出来沈彦并不喜欢吃昨天的鱼,一直都在吃豆腐,便把昨天捡的两个鸡蛋煮了问:“这鱼,我做得不好吃,你昨夜一块没吃。”
“怎么会,味道挺好的,鱼刺太多了,我懒得挑,其实好味道都在豆腐里。”
“这鱼挺大条的,肉算厚的了,鱼刺还好吧。”
“那也懒得挑。”
“今天还是吃鱼,到时候我帮你挑吧。”
“那为夫就多谢娘子的美意了。”
秋小蝉得意地一笑,沈彦立刻有点紧张地问:“蝉儿,你不会又心怀叵测吧,为夫好怕怕!”
“你是嘴里怕吧。”
秋小蝉做好早饭,秋二娘要看铺子,秋二和秋二娘本来就没吃鸡蛋的习惯,秋二用食盒装了碗面片汤,一碗粥,再放些咸菜,就拎到铺子和秋二娘一起吃。秋小蝉强行塞给了俞伯一个鸡蛋,俞伯只得拿了鸡蛋,端了粥放块豆腐乳回屋里吃了,毕竟一夜未睡,老人家更要补个觉休息一下。秋小蝉便和沈彦两人在灶房吃早饭,秋小蝉把唯一的鸡蛋剥了皮递给沈彦道:“我还得给俞伯熬点姜汤去去寒,他肯定被雨淋够呛,别着凉了。”
沈彦没说话,心里却道:也难怪俞伯见着秋小蝉一发愁也跟着愁,然后就用这样那样的法子悄悄去帮秋小蝉,看样子还真没有白疼。沈彦接过鸡蛋掰开,把鸡蛋黄给了秋小蝉,自己吃了小半块蛋青问:“这下连着两天都没炒鸡蛋吃了,如今这么大的雨又不换不到鸡蛋。”
“那就不吃炒鸡蛋了,那么大条鱼,分成两顿吃,加上豆干炒腊肉,有两个荤菜了,这已经很奢侈了,只求我家的鸡娃娃赶紧长大赶紧下蛋吧,就不用我娘每次黑着脸去换鸡蛋了。”
沈彦听着就乐了,忽盯着秋小蝉,秋小蝉抹了一下脸问:“沈小青,这么看着我几个意思,是我脸上长花了,还是被我媚惑住了。”
“被我家蝉儿给媚惑住了。”
沈彦把剩下的鸡蛋青吃掉又道,“蝉儿,我在想,和你在小怀镇的日子,会不会是我老得不记事的时候,唯一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