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才知道吃东西竟然还可以有这样的讲究。她接过李言昭手中的烤鸭卷塞入嘴中,只觉得蔬菜跟鸭肉的想起在唇舌间融合,确实感觉别有一番滋味,她吃的眉眼弯弯,很是高兴。李言昭看着她喜欢,便细心的替她再次卷上烤鸭卷儿。一顿饭苏水凝吃的极为爽快,而一旁的福伯看着李言昭只顾着给苏水凝布菜,自己都没有怎么吃饭,心底里自是不满不过因着李言昭太护着苏水凝,他现下也不好多嘴,只是沉着脸站在一侧。待苏水凝吃饱之后,眼下已然是深夜,四下更深露重,这已经是到了要入睡安眠的时候了。因着她这里只有一张床,而李言昭又是客人,她便主动的要将自己的床铺让给李言昭。李言昭当下便推辞:“苏姑娘,你是个女子,理应睡在床上。我只要随便在哪里打个地铺便便好。”
苏水凝一听此话便要再开口相让一番,而福伯已经按捺不住的率先对着苏水凝开口了。“苏姑娘,我们公子在家里向来都是安卧于高床软枕之上,从来没有受过风餐露宿之苦。现下你这里条件艰苦我也不要求什么了,只是这床铺可一定要让给我们公子睡。”
苏水凝闻言应声,她本也是这个意思的,毕竟白日里她撞伤了李言昭,也理应把床让给他。李言昭在心底里自是不允,不过他不想福伯跟苏水凝之间再有矛盾,当即便点头同意了。福伯一听大喜过望,立即便转身将携带的床褥抱进苏水凝的屋内。他自是觉得苏水凝的床铺太硬,所以才想着加上一层褥子让李言昭睡得稍稍舒适一些。待他做好这些之后,便开口招呼李言昭进去休息。而李言昭却是拉着苏水凝共同走进屋里来,“我看苏姑娘手脚伶俐,不如也随我进屋来伺候,这样到了晚上我若是口干舌燥之时,姑娘也能及时的为我递上一杯茶水。”
苏水凝闻言还未应答,福伯却是直接点头同意,他望向苏水凝郑重嘱咐道:“苏姑娘,你可记得晚上不要睡得太死,定要为公子沏好茶水。”
言罢,福伯便将大门一关,直接就走出房间了。瞧着福伯气势汹汹的模样,苏水凝半晌没敢答话,一直待福伯走了,她才诺诺的对李言昭开口道:“公子,我向来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怕是半夜难醒,这茶水……”“没关系。”
李言昭打断她的话,随即指着床榻柔声开口道:“姑娘早些安歇吧。”
说罢,他便坐在白日里的那个椅子上,随即将手肘搭载桌沿上支撑着额头,看模样他是要在那里凑合一宿。苏水凝这才明白李言昭方才坚持要留下自己的用意,原来并不是需要自己的伺候,而是为了将床铺让给她。苏水凝当真是不太好意思,她正预备再出言推辞一番,然而那厢李言昭已然看出她的意图,他当下直接便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只是道:“苏姑娘,夜已深了,快些睡吧。”
现下烛火都已经灭了,苏水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只能是匆匆上床休息。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斜斜的洒进屋内,苏水凝躺在床上,侧身朝着靠在桌前休息的李言昭望去,只见他的半边侧脸都沐浴在这片圣洁的月光下,整张面容都像是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泽,如同刀削斧凿的五官线条在此刻看来更为流畅,神态亦然也是恬静柔和的。她当真是没有想到,李言昭竟然是一个如此温柔体贴至极的人。若是跟这样的人长久相处下去,想必也是会令人舒心的吧。苏水凝这样想着,渐渐的合上眼帘,就这么慢慢的睡了过去。待第二日天亮早起吃完早饭后,苏水凝对着身侧的李言昭开口道:“公子,因着我之前替人说成了一门亲事,按照我们岐山的风俗,红娘是要亲自替新人整理婚嫁之物,以此为他们婚事增添喜气。所以我等会儿得前往新娘家中清点嫁妆,待我做完此事后,便可随公子前往京城了。”
李言昭闻言,当即便主动开口提议道:“既是如此,那我便陪同苏姑娘一起前往吧。多一个人帮手,也是会让事情做得更快一些。”
苏水凝想着也是这么个理儿,便答应了下来。福伯不放心李言昭就这么随着苏水凝离开,他本欲是自己也一同前往的,不过他思忖着自己还得打听苏水凝岐山红娘身份是否属实,当即便打消这个念头,只是命令三个护卫随行保护。他们一行人自村子离开,一路来到城内一户人家门前,而在门口,早已经有人站立等待。来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待一见到苏水凝,他当即便立刻走上前来,连声感谢说是多亏了她的撮合,才成就了自己女儿的一段美满姻缘。苏水凝笑着应声,因着知道李言昭赶着回京城,便是开门见山道:“不知那些需要整理布置的嫁妆现在何处?”
那老汉回道:“都在大堂之内,有一些古董花瓶的摆件,需要苏姑娘搬到库房中去,另外桌前还放置着些许空白的婚宴请帖,也劳烦姑娘书写一二。”
苏水凝点头,又指着身侧的李言昭及众护卫道:“他们是来帮我布置清点嫁妆的。”
“好好好,那诸位快请进来吧。”
老汉应声之后,当即便往前带路,将众人带到大堂之内。只见大堂内摆着琳琅满目的陪嫁物品,因着这老汉家资丰厚,给女儿做陪嫁古董摆件、丝绸织物摆放的遍地都是,另还有些玉石字画搁在屋内。李言昭见状,当下便指挥着护卫搬动着这些嫁妆前往库房,而他与苏水凝走到桌前,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笔墨纸砚,在砚台的旁边,搁置着一叠摞成小山般的红色空白喜帖,在这摞喜帖下,还放置着一张嫁妆物品的清单。苏水凝拿出清单看了看,随即将这单子拿在李言昭面前,开口求助道:“公子能不能帮我拿这单据去库房比对嫁妆物品。我现下得书写婚宴请帖,怕是分身乏术。”
“好。”
李言昭拿过清单应承下来,随即道:“待我清点完物品之后再过来找你。”
“嗯。”
苏水凝点头,随即便低头拿过一张空白请柬搁置在案前,又捏着毛笔蘸上墨汁,开始认真凝神的在请柬上书写着邀请之词。她正写的专注之时,猛的听到大堂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动。苏水凝以为来人是李言昭,便未停止手中书写动作,只是柔声细语的开口询问:“公子,嫁妆物品都已经清点好了吗?”
她这话说完之后,却是半晌不见有人应答,苏水凝心底里自感一阵奇怪,就在她正欲再次询问之际,一把锋利的匕首猛的一下子插在了她手边的桌子上。那把匕首深入桌内半寸有余,匕首迎着外面的微光隐隐闪现出一抹冷意,显得刀身寒光涔涔,令人望之只觉胆战心惊。苏水凝当下便被这把骤然出现的匕首给吓了一跳,而与此同时,一道暴怒至极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上方忽而响起,“苏水凝你这个臭丫头,自从知道你没死之后,本大爷一路自岐山境外重新追回岐山,终于是将你给找到了。”
苏水凝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便是心里一个咯噔,她惊惧抬头,果真瞧见自己眼前所站立之人,正是沈慕东。想起沈慕东那日将她自山顶上丢下来的狠决模样,苏水凝只觉得心悸害怕不已,她立刻便丢下手中的毛笔,下意识的就抬步便朝外跑去。可以她的步伐才刚跑出几步,后颈的衣领子便被沈慕东一把伸手给攥住。沈慕东拉着苏水凝的衣领子,将她直接扯至身前,他望向苏水凝,狭长的双眼间闪过一丝的火气,英挺的眉毛更是完全的皱在一起,他伸手拽着苏水凝的手腕,气愤道:“臭丫头,谁给你的胆子当着我面逃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脚给剁了,看你以后怎么跑!”
苏水凝的手腕被沈慕东捏的生疼不已,她因着害怕沈慕东,便不敢开口抱怨,当下便只是硬生生的忍着,迎着沈慕东来者不善的目光,小声的解释道:“沈少爷,我刚刚不是要逃跑,我……我是预备出门将陪嫁之物进行清点的。因着我说成这家小姐的婚事,所以她的嫁妆是得我来整理操办的。”
瞧着苏水凝这话说的煞有介事的模样,沈慕东侧头朝着屋内的贴着大红喜字的物件上微微一掠,目光显得漫不经心。他只是随便的瞟了一眼,确认苏水凝不是在说谎之后,便复又将视线重新转移到她的脸上,霸道开口:“我不管你现在是在做什么陪嫁,你都给我停下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赶紧的把我的亲事给我说成了,否则我要你好看。”
沈慕东说话间还冲着苏水凝高高扬起一个拳头,作势要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