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隐隐有“杀人偿命”的声音传来。方小舟紧张,拽住了苏稚禾的衣摆。苏稚禾拍了拍他的手,低声安抚道:“没事的。”
她没做过的事情,谁都不要想硬赖到她身上。方小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可见她淡定自若,慌乱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些许。转眼就听见赵氏指着苏稚禾的鼻子骂:“我就说你个天煞孤星,大舟就是被你克死的,现在你又克死了我的孙儿,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大舟娶你!”
方大舟,是方小舟她爹,也是苏稚禾那死鬼丈夫。想到这儿,苏稚禾心里就有骂娘的冲动,他自己酗酒,把自己喝死了,苏稚禾还没嫌弃他是个不正经的呢,现在他们家里人竟然还敢骂她是天煞孤星,这是哪里的道理?“对,天煞孤星,该抄家!”
方大伯顺势提出,“把这个天煞孤星的家抄了,再把她赶出村子!”
“什么赶出村子!”
赵氏照着方大伯的胳膊上就狠狠掐了一下,“该浸猪笼,该千刀万剐!”
方大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也不好怪罪赵氏的举动,只能咬牙忍下胳膊上的疼痛,心中盘算着,等他找到那些东西,发财了,定要将这泼妇休了!嘴上却还迎合着:“对对对!该千刀万剐浸猪笼,让他给咱们孙儿偿命!”
“不行!”
方小舟闻言,上前要拦住他们。“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敢拦我!”
赵氏一把就将方小舟推到一边去,弯下腰,恶狠狠地盯着方小舟,“我劝你还是离这个天煞孤星远一点,不然她下一个克死的就是你!”
苏稚禾可以忍受赵氏等人对自己骂骂咧咧,但她这样吓唬方小舟,就激起了苏稚禾的火气,“好,抄家就抄家,但你们要是找不到毒药,就跪在地上给我和小舟磕头道歉!”
赵氏断定了就是苏稚禾害死她孙儿的,哪里还害怕这个,当即就应下来了,“行,若是找到了,你就给我孙儿偿命!”
苏稚禾耸耸肩,拉着方小舟的手后退一步,“那就去吧!”
方小舟不解地看着苏稚禾,“你为什么让他们搜?”
苏稚禾嗤了一声:“一群昏了头的蠢货,你得让他们先冷静下来,不然是没办法交流的。”
方小舟还是不太明白。苏稚禾却是故意为之,方大伯想要抄她的家,她拦不住,倒不如顺势提出条件,到时候什么都找不到,也能让他们冷静下来,磕头认错什么的,她就不抱希望了,但总归能冷静下来听她说话才是最重要的。方小舟和苏稚禾站在自家院门口,被人拦住不让进去,听了苏稚禾的话,低声询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昏了头?”
苏稚禾蹲下身子,附耳低声道:“你忘了,赵氏说她孙子是吃了我开的药被毒死的,可那药,是她自己在药房抓的,她连这个都忘了,你还能说她没昏头吗?”
至于其他人,苏稚禾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方大伯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总觉得方大伯今天的举动,不像是在搜毒药,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不然,他不至于连地窖都找了。地窖是存储粮食的地方,谁家会将毒药藏在地窖里,那不是给自己下毒找死吗?方大伯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他明知道是这样的,还要翻找,除了是在找什么东西以外,苏稚禾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可他到底在找什么,苏稚禾百思不得其解,只将今日的古怪记下,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调查清楚。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一无所获,方大伯的脸色铁青。苏稚禾转头看向赵氏,“兑现赌注吧,说好的磕头道歉认错呢?”
赵氏被苏稚禾逼着磕头,也终于冷静下来了,终于想起来,孙子是吃了苏稚禾开的药,才出事的,“是你开的药,对你开的药有毒,你的毒药不在家里,是你开的药害死了我孙儿!”
她的语气仍然激动,但表情上看,已经平复许多了。苏稚禾才开口:“我给你药方子的时候,说的是,让母亲服药,再给孩子喂奶,是也不是?”
赵氏点头,“没错!”
苏稚禾转头看向靠在方二郎怀里的乔曦,问道:“那你可是按我说的做的?”
赵氏只能点头,本来她是不愿意的,可乔曦听了苏稚禾的交代,担心直接给孩子喂药,孩子真的会如同苏稚禾所处ode吃不消,就自己服了药再给孩子喂奶。孩子的情况,到傍晚就已经好了很多了,谁知道,这才过了一夜,孩子就没了气息。想到这里,乔曦看向苏稚禾的眼神中,也满是恨意。苏稚禾能理解乔曦的恨意,但下毒这个锅,她不背。“既然你们是按我说的做的,那我问你们,如果这药有毒,为什么吃了药的母亲没事,反而是吃奶的孩子出了事?”
“这……”赵氏就有些解释不清楚了。方二郎和乔曦对视一眼,也终于意识到,他们很可能误会苏稚禾了。苏稚禾又问:“我开药的时候,就说过,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到药房医馆去问,你们应该问了吧?”
她就不信,依照赵氏和方大伯的性子,还能信任她不成?给孙子吃的药,她若是没问清楚,就敢往孙子的嘴里送?果然,赵氏脸上露出些尬色,显然他们是已经问清楚了。围观的村民们也开始犯嘀咕了,“这到底是不是方家娘子开错药了?”
“这还没看出来吗,是方老太弄错了,诶哟,这可真是冤枉了方家娘子了。”
“可不是嘛,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嫁过来就守寡,已经不容易了,这当大伯的,还见天的欺负人家,这不是要逼死人家姑娘吗?”
“哪是要逼死啊,你们没听见,刚才还张罗要将方家娘子沉塘千刀万剐呢!”
一时间,话锋突变,本来指责苏稚禾的村民,纷纷转头指责其了方大伯一家。“既然已经证明不是我害死了你们小孙子,现在该给我道歉了吧?”
苏稚禾倚着门口,一副委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