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城周边有着几个小镇,距离流星主城并不远,仅是半天路程就能到。枫现在来其中之一的理托镇就是想找间容身的房子。
小镇的景色和主城并不同,没有许多高大的建筑和繁华的闹市街道,最热闹、人流最多的也不过酒馆这类娱乐场所,整个呈现的是有别于流星城的宁静感,一种生活的平淡。 他很喜欢这,喜欢这种气氛。比山脉生活更有生气但又不至于像主城般喧闹。 他需要消息,关于这地方的消息,这类消息在哪好找?在枫的心中已经有了去处。上午时分的街道上人不算多甚至有些稀少,三三两两的人流让街道显得有些空荡但墙角阴暗处却是有着异样。 这不在枫的考虑之中,无需去多想。 走了不久,在他寻找的目光中锁定了目标,一处挂着酒馆标识的建筑。 推开门进去,和外面的晴天不同,踏入的瞬间明显感受光线暗淡。径直往吧台走去,前面坐着的几人就是自己的目标。 “先生要喝点什么?”从枫推门踏入的那刻,酒保希罗就注意到了,这也怪不得,一是酒保的工作需要,二是枫的装扮,背着背包腰间挂着武器,身上没有脏乱的痕迹看来是刚到这。
“来杯这的特色吧。”解下背包放在吧台的座位旁,自己就座等待。
不多时一杯淡绿的酒放到枫的面前,“微风酒馆特色——薄绿,请!”端起酒杯细看,还未入口品尝就闻到淡淡薄荷清香,轻抿入口,酒的浓烈热辣混杂着薄荷的清香,细细品味有着一丝容易忽略的微微甘甜,让酒的辛辣稍有缓解。 “如何?”
“非常好。”
希罗对此十分自信,这酒可是自己的特技之一,折服了这镇上许多酒鬼。 “先生刚来流星城?”
希罗一边取出杯子一边随口问道。看着这装扮就是随时出远门的人,人也是十分陌生没在镇上见过。
“刚来几天。”“四方人?”
“不是。”
见没猜中希罗也不好在问,毕竟是别人隐私。不过近两年确实是有很多的四方流民来到广海。 在九公国的版图上,四方和广海比邻相距并不算遥远。在四方沦陷的第一时间广海就宣布增加各地兵力放开各领主的佣兵权,这意味着各地现在都在屯兵中,不少失去家园的流民若是身体健壮也会选择加入,毕竟没有来源只有这个选择。广海现在处于备战的状态中,谁也说不定下一刻会不会在广海地界交战。 “先生是想参加领主的征召做卫兵?”
看着枫的装束希罗也再次猜测到,除了这他也想不到了。
没即刻回答酒保的话,转而伸手到衣服里,从胸口的袋子露出半张白色的卡牌。 希罗一见到那白牌就明白了男人的身份——猎人,这是别人对猎金同盟成员的称呼。 “不过是张白牌呢。”希罗心道能做猎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白牌似乎普通人也行,不知道他会不会魔法?看着面前的枫不由打量道。
“有些事想向你请教请教,还麻烦你解答。”说着枫摆了些钱币在面前的托盘里往前推了推。
“客气,不知道要问什么?”希罗不动声色的收起托盘,面带笑意问道。
“我或许要长住一段时间,你也知道旅馆的价,要长住实在负担不起……”说着面带难色看了看希罗,等着他接话。 “旅馆价格确实有点高但也是服务齐全,不过长住确实钱包受不了,要是你不介意条件略差倒是可以去找镇长雷曼先生租间房子,他就在东边街道,红顶房子就是他的府邸。”收了小钱的希罗当然听的出枫话里的意思,当即借着旅馆话题转到出租房屋的镇长身上。
“是吗?我到不在意房子华丽与否,只要器具配套齐全就行。”得到想要的答案枫也不在停留,端起剩下的薄酒一饮而尽,道声“再见”便提起背包离开酒馆。
“东边街道……”出门来想着酒保的话正想去找镇长,不过光线的阴暗让他抬头,只见天空中太阳已经被阴云所笼,汇聚的云团似乎在酝酿雨水等着浇行人一身。 “希望不要下雨。”心中是希望如此但还是准备着好,走着不远就是杂货铺,进到里面买了雨具。他可不想淋雨。
东边街道和刚刚的街道完全不同,房屋不说华丽也是十分精美,屋边不少绿植点缀显得典雅又生气十足。 往前走,不久就见到一红顶的建筑,不需枫刻意寻找,它在街道中是独特且亮眼的存在。 四层高度的楼宇,其上铺盖着红色的琉璃瓦片,四座两层塔楼包围着它,圈出一个宽大的庭院,至于内景如何枫并不知,他被护卫拦在了大门前。 “你要做什么?”左边的护卫伸手止住,示意枫不要在靠近。
“我想找镇长先生租间屋子。”“租屋子?”
“对。”
“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在知来意后,护卫放下手往院内走去,另一位继续值岗。
不多时一身着正装系有领带的男人和护卫一起来到枫的面前。 “鄙人奥托·罗斯科,是镇长的管家,不知先生如何称呼?”那正装男人颔首一礼问道。
“瀚。”枫也还礼答道。
“先生是那的人?要租房子做什么?抱歉,虽是冒犯但现在广海的局势要求,还请见谅。”并没立即介绍房屋开始询问简单问题。
“哪里人恕在下不便透露,租房子是要在这长住一段时间。”说着从怀里取出自己昨天才拿到的卡片递给管家。
奥托接过一看便知是猎人,心知他们这群人只要哪有利益就会在哪出现,现在广海虽是因局势而变得有些动乱,各地领主都有着不同的心思,其中可以利用的机会自然不会少,猎人的汇集也到是正常。 将手上的卡牌还回枫问道:“不知瀚先生想租什么样的房子?”接回牌子边放回怀中边道:“不需要太大,家具……有浴间厨房就好。”
“……” 奥托脑中思索着符合的屋子,“不太大又带着厨房、浴间……”这些屋子是有但都是比较老旧而且在镇子的边上不知道这位先生能否接受? 但自己已经有符合的屋子那也就说说无妨,能否看上就是枫自己的事了。 “符合您要求的屋子有几座但年代有些久显得些许老旧,至于厨房、浴室这些都有还附带不少家具,要是有意向现在我可以带您去看看。”
枫抬头看了眼天色,比之前更加阴暗了,风也悄悄刮起来。 “那麻烦您带路了。”
“不麻烦,这边走。”
由奥托和护卫在前领路枫跟随着走去。
穿过几条街道渐渐走到镇子的边缘,房子稀疏不少,只有几户人家存在,一些闭住门窗的屋子也不知是否有人居住。 沿路遇到些衣着朴素的平民都向奥托弯腰致礼以表敬意,不过奥托似没看到,全部忽视只顾带路。 等到了处墙壁长满青苔的房子前,奥托停下脚步说道:“到了,先看这房子是否合瀚先生的意。”打开门还未进去,一股霉味便从门口冲出。是的,冲出。让三人不忍捂住鼻子。
“这是平民搬走后我们回收抵税的资产,许久没人接手也才会荒废至今。”奥托出言解释道:“虽是这般陈旧但稍稍处理也是不错的屋子。”
“先看看里面。”
霉味、灰尘散了不少枫才进到里边,昏暗中枫摸到木窗将它打开,让光线得以进入看清内部。
布满蛛网的景象让枫忍不住皱眉,手指在桌上一抹,厚厚的灰尘能粘在枫指上掉下一层。拨开蛛网朝里走,往卧室和厨房看了看,器具都算齐全但太久没用已经生锈腐蚀,不知还有多少能用。总体上屋子不算大但胜在东西齐全。 “瀚先生看完意向如何?”奥托拿着手帕掩住鼻口问道。
“这屋子确实符合我的要求,不过嘛……这环境属实不是一般的差……”枫环顾屋内向奥托管家说道:“若是价钱合适,那我租下也免得镇长的资产就此浪费。”言下之意就是看你管家开什么价了。
“这好说,既然瀚先生有意向租下这房子,那按市场价一枚金币,您看如何?”奥托即使用手帕掩住半边脸也能让人感觉出他的稳妥雅量。这房子荒废也有两年了,有人租下自然是好,也可以保住房子的生气。
“一枚金币……奥托管家莫不是在说笑。”枫自然不会一口应下,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若是能便宜自然是好事。
“唉!这可不是在下胡乱出价,您也知道理托镇离流星主城的距离,我们这不说寸土寸金但也是价有所值。您往返主城也得花钱吧?这一来一回就是不小费用。加上这屋子东西的齐全程度,您也知道价值。”奥托据理直言道。
“奥托管家所言不错,但这环境、这家具的完好程度?您不会看不见吧?我要想入住只怕还要花上不少钱请人处理,这笔费用只怕不低,而且……一路走来您也看到不少流民徘徊,指不定会擅自闯入这类屋子入住,我租下也正好帮您解决困扰。”枫也是摆出自己的砍价理由,这并非枫胡诌捏造而是事实存在。
这话让奥托无法反驳,枫的话直击问题所在,这些屋子里镇中心较远,荒废许久,现在又碰上四方流民涌入,难保不受损害。本是计划组织人力巡查但这也是花费,现在有人愿意接手一座自然最好……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下最终以八枚银币的价格租下,两年共一金六银。 货币在人族间的通行以贵金属做主,一金换十银,一银换二十铜。并非是不愿做改变,只是各国间都无法做出妥协,最后由商会协调各国敲定了这汇率。相比纸币金属货币是非常不便的,一是重量,二是不便携带、隐藏……但最后还是用贵金属做通行是因为民众的认可度高以及其价值。 定好价格也是原路返回镇长府邸,进入其中才看清华丽程度,洁白石柱雕刻着鹰、虎等猛兽,庭院中心竖有一尊人物雕像,不知是镇长本人还是其祖先。就这些足以证明镇长的财力雄厚。 跟着管家来到偏院的小亭,让枫等待片刻他去拿契约书。 在枫欣赏庭院花卉不久管家拿来两张皮纸,上面明确着双方所定内容,确认无误枫签上自己的假名按上手印,契约就此成立。 “这份契约受星月商会的保护,如有违背那就当受商会的惩罚。瀚先生您了解吧?”奥托看了眼签好的契约向枫解释道:“我们广海的契约都是受星月商会的保护和监督,出现违约现象只需拿着契约找商会就能得到仲裁,商会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这就是我们信赖它的原因。”
拿了房子钥匙已经是临近傍晚时分,现在赶回流星城已经晚了只能在理托镇找间旅馆住下。 肚中饥饿让他买了袋面包边吃边找旅店所在,沿着街道走到街尾都不见有旅馆,其实他可以去向路人询问但因为并不急就自己慢慢找,毕竟他还要在这住上两年,提前熟悉镇子也是好事。 “先生,求您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正驻足寻找该去哪的时候,一道虚弱哀求的乞讨声让枫转回目光低下头,只见一个刚到自己大腿高的小孩子正伸着脏兮的双手向自己讨要食物。缠结成块的头发、被污垢遮盖的脸……他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上那袋面包,也就那双眼睛还透出些生气。 “四方的人?”
枫缓声问道。
那孩子眼里只有面包仿佛没听见枫的问话,过了会才回过神来点起头。带着要哭的声音说道:“求求您给点吃的吧,我伯伯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我现在就他一个亲人了不想他饿死,求求您了!”说完跪倒在地上不住的祈求。
枫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孩子,将面包塞到他怀中说道:“面包给你,不过你最好藏好,免得被其他人抢了。”看了眼怀里的面包,那孩子怕他飞走般双手抱住,听到枫说的话后他撩起破旧的衣衫尽力掩盖住,止不住的说道:“谢谢!谢谢!谢谢您!您真是个好人,我现在就拿给伯伯吃,有吃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喃喃说着就跑向一边的巷子里。
忽然枫想起什么向小孩喊道:“你先给他喝点水垫肚子,不然突然进食控制不住会撑死的!”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回头看着那孩子消失的巷子,要是因为他的那袋面包要了那男人的命,只怕那孩子一个人也活不下去,叹口气往那巷子走去。 见到这孩子的时候枫也不由回忆起当初,要是康先生没收下自己,那会不会比这孩子还惨?也是触景生情才又管起闲事。 阴云天色加上黄昏时间,光线并不好。走到巷子里异常的昏暗,窄小的巷道堆着不少废弃的木箱,应该是装酒用的,不远就是酒馆想来是工人图省事堆在这。以为不长的小巷内竟还有弯道,拐了两个弯后见到木箱堆砌的棚子上盖着些破布,那小孩正撕着面包往一个男人嘴里塞,不过不知为什么小孩很焦急。 听见有脚步靠近,小孩立即把面包塞到怀里慌张的看着来人,见到是给自己面包的人时不由问道:“先生你……” “我不会抢你面包。”
说着转头看向简陋棚子内躺着的男人,“他就是你伯伯?你是不是喂他吃太多撑昏了?”
看到他嘴里塞着没咽下面包枫也只能试探的问道。
“没有!我伯伯在我拿面包会来时就昏倒了,他一口都没吃下去。”说着把怀里藏着的面包举起给枫看。
那面包已经被挤的不成形状,金黄的外表也沾上不少黑色但确实和自己给的数量一样,只有一片少了一角。 没在说话,枫俯下身伸出手在男人脖颈试探,脉搏还在不过较虚弱,从破烂的衣衫能看见他肩头有明显的利器伤愈合的疤痕。转头看了眼紧张盯着自己的小孩。 “先生,你……” “没什么。”回头悄然开启气感扫视男人。 眉间一缩又在放松,心道这男人绝不简单。体内情况被枫全部看清,让他震惊的是这男人的魔力量,虽然混乱不堪但总量是自己现在见过最多的,双手不同程度的骨折,腿有骨裂伤,内脏也有瘀血伤情…… “不简单……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
枫心中想着自己要不要救他?一个实力超群不知来路的人带着个小孩在流浪……
“先生你有办法就我伯伯吗?求求你救救他,我只有一个亲人了,我好怕会失去他,求求你先生!”哭着拉着枫的裤腿。他也还是孩子,根本没见过这情况,无措下只能向给自己面包的“好人”求助。
“我能治外伤,其它只能靠他自己。”面对小孩的求情枫还是心软了。抽出随身短刀从堆砌的木箱劈下几根木板做夹板,背包在取出一些竹罐、绳子。
准备好东西,枫解开男人褴褛的衣服搽干净部位开始复位骨头,费了些功夫双手复位上了药膏夹好。按理复位是有些痛感但他依旧不见醒来,看来是昏迷不轻。 在破碗里调了些药水灌给他喝下,外伤自己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他体内的伤自己的药也是暂时缓解。 小孩不知到枫在做什么,不过看他处理似乎没害伯伯但看着弯曲的手被“扭正”还是心里害怕。 “先生,我伯伯没事了吗?”胆怯的问道。
“外伤我处理了,其它应该没什么问题。”说着在包里取出三枚银币,蹲在小孩面前道:“我救了你伯伯,所以我要和你做个约定。”
“什么约定?”
小孩好奇的问道。
“你会遵守约定吗?”看着枫严肃的样子,小孩不由收起心郑重点头道:“一定遵守。”
“好,你伯伯醒来不能透露我的事情,这就是我们的约定。”
说着把三枚银币塞到小孩手里,“这钱你拿着买食物,或者等你伯伯醒来在让他决定用处。”
“这……”哑然看着手中的银币。 枫也不等他反应,叮嘱完就起身离开,那男人喝了药估计不久就要醒,自己不能在待下去。 愣神中枫已经快步走出小巷,回过神的小孩看着空荡的面前还以为是错觉,看到包扎好的伯伯才知是真实。 如枫所料,自己刚走一会那男人就睁眼醒来,嘴里残存的苦味让他精神瞬间提振,转头找着什么,看到小孩的才放下心来。 “伯伯你醒了!”
小孩拿着面包撕成小块伸到他嘴边。
见小孩没事他开始注意到自己的情况,手被接好夹上夹板,胸中的气闷也轻了不少。不由向小孩问道:“木由,是谁帮我接的手,你拿的面包又是那来的?”“……” 见他默不作声男人再次追问道:“是谁?你回答伯伯的话,这很重要。”
“他没告诉我名字,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和他有约定在伯伯醒后不能透露。”
叫木由的小孩答道,再次伸过面包说:“伯伯你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先吃点吧。”
见他一再坚持自己也不好再拒绝但还是嘴里含着面包含糊道:“能和我说说他是什么样人吗?”
“……”沉默的木由不知该怎么办,一边是自己伯伯,一边是定下约定的恩人…… 过了好久,木由摸出三枚银币拿给男人看,说着:“这是他送给我们的钱,您别逼我了,他是左手缠着纱布的人,这些就是我能说的。”
“三枚银币……能给三枚银币他应该不差钱,也解了当下的问题,自己行动不便空有魔力用不出,骨折的手是他最大的问题,他不敢暴露去治,现在有人帮接好那就等休息养好就行。”
有食物下肚让他恢复力气,使用魔法治愈手臂的伤势也加快恢复。
“木由,你记住我们的身份,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泄露!”嘴上叮嘱心里在思考着:“左手缠纱布的人……自己没有半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