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一望无际的丘陵,宛如瀚海惊涛,广阔壮丽,又阴森恐怖。这里没有黑夜和白天,这里没有光明,死气封盖了一切,只剩下光秃的大地和漆黑的土壤。无数的鬼魂在这里游荡,密密麻麻挤满了虚空,无穷无尽,发出嘶吼之声。长云子道长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干笑道:“这里,哈哈,不过如此嘛!”
吴荒点头道:“我也认为不过如此,道长,你先去前面探探路,我们随后就到。”
长云子连忙摆手道:“吴山主此言差矣,贫道专注于研修精深之道法,而少习杀伐之术,探路这种事实在不适合。”
“行了。”
唐蕴芳道:“我们不需要进去,前面是当年战场的中心,有强大的厉鬼称霸,更有无数毒兽蛰伏,宗师以下进去必死。”
谢俊和谢帅对视一眼,有些疑惑。他们已经解除了诅咒,恢复了俊美的模样,但还是跟着唐蕴芳来了这西晋的死亡之地。“可是我们的修为,都只有见穴灵,唯一接近宗师的吴山主,依旧还需要时间,若是不进去,又怎么开启魔窟的封印?”
谢俊恢复容貌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正常了起来,远不像之前那般偏激易怒。唐蕴芳道:“开启魔窟之封印,难度很大,而且出不得差错,宫主会亲自过来。”
东隋双美身影一震,不禁大喜。谢俊当即道:“宫主要过来真是太好了,诅咒解除,我们还没当面感谢他。”
谢帅附和点头:“我大哥说得对,应该要感谢宫主的大恩。”
唐蕴芳道:“这倒不必,你们出了力,自然会获得宫主的许诺。”
说到这里,唐蕴芳微微眯眼,轻笑道:“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要跟你们说,东隋国的国运将在短时间内急剧下降,你们两个将来要走什么路,最好多思考一下。”
谢帅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自己的大哥。谢俊想了想,才沉声道:“我们出生名门,从小名冠东隋,可是因为受到诅咒,而被视为不祥。”
“从那开始,家族没落,父母祖辈惨死,只剩下我们两个丑陋的东西艰难苟活。”
“东隋,早已不是我们的国度了,我们在那里只有势力,没有家和亲人。”
唐蕴芳道:“意思是,你们想继续留在神易玄宫?”
谢俊毫不犹豫,大声道:“这个世界发生过许多事而不为人知,但天地会记得一切,神易玄宫所做的事我们知道,我们愿意跟随宫主,虽九死而不悔。”
谢帅道:“大哥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说得好。”
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身穿死亡战甲的易寒从天地尽头极速而来,稳稳落在了大地之上。众人连忙抱拳,半跪而下:“参见宫主!”
易寒看向四周无数厉鬼,沉声道:“这个世界发生过许多事而不为人知,但天地会记得一切。”
“正如这片被死气覆盖的大地,它本不该是这般模样,却因西晋的自私,才沦落至此。”
唐蕴芳疑惑道:“你知道这里的历史?”
易寒道:“无尽沼泽是一片毒物的栖息地,这里的毒物与世无争,其实从未出现大规模的毒潮事件。”
“直到一百多年前,西晋的国师在沼泽地中,发现了一处极为珍稀的龙脉矿藏。”
“这一处龙脉矿藏,足够西晋数百年的消耗,他们当然不会不动心。”
“于是数百万大军杀来,开启了对无尽沼泽的进攻,这场大战一开始便遭到了毒兽的猛烈反击,形成了数次惊天动地的毒潮。”
“西晋王朝连续集结了三千万大军,数千个强大的修者,却依旧杀不尽毒物。”
“最终,神灵降临,以神器封印了无尽沼泽之魔窟,为这场战争画上了句号。”
说到这里,易寒看着四周的冤魂,轻叹道:“他们以最快的时间完成了开采,却也因此损耗了国力,非但没赚到,反而赔了不少。”
“因此,他们并未付出更多的代价来净化这片土地,导致数百万牺牲的西晋将士之冤魂,聚集在这里,无法超脱。”
“久而久之,这片大地便成了这般模样。”
唐蕴芳深深吸了口气,道:“西晋皇族何等无耻,在他们眼里,士兵只是工具吗?让这些牺牲的将士不得超生,怪不得这里怨气如此之大。”
易寒缓缓一笑,道:“所以我们这次的任务,不单单是解开魔窟的封印,而且要让魔窟的毒兽,驱散这里的死气,让数以百万计的死灵,去做他们该做的事。”
说到这里,易寒祭出了古法石板,一字一句道:“天机掩盖,神灵不查,跟我来,打开魔窟之门!”
......“我总觉得心中不安。”
南楚太子府,陆风旗眉头紧锁,按着自己的心脏,脸色很不好看。谋士贺虎臣疑惑道:“太子何以不安?凯旋回朝,陛下嘉奖,百姓爱戴,声势达到巅峰,怎么想都该是好事啊。”
“是啊,这正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陆风旗沉声道:“先生,这一战我可谓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战功赫赫,算是真正站稳了太子的位置。”
“这这几日,我的心一直静不下来,深夜打坐还会莫名惊醒,似乎要有什么大灾大难要发生一般。”
“身为修者,我不可能忽视这种冥冥中的预感。”
贺虎臣道:“难道太子有什么事情忽略了?”
陆风旗摇了摇头,又沉思了良久。他突然抬起头来,凝声道:“先生,在轰开怒苍山,释放怒心湖之水前,有一个妖族欲阻止我们,被我们骂走了。”
“他很古怪,上来说些西极域和尚说的话。”
贺虎臣不禁道:“什么话?”
陆风旗道:“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说楚河两岸飞禽走兽,花鸟昆虫,数之不尽,计之不穷,怒水会将其全部湮灭。”
“又说什么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当时我胜券在握,未曾理会,如今想来有点古怪。”
贺虎臣道:“妖族?什么妖?”
陆风旗想了想,道:“鹿妖,一头雪白的鹿,蹄子是七彩色的。”
贺虎臣腾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陆风旗,脸上全是惊恐。陆风旗道:“先生怎么了?莫非听说过此妖?”
“太子啊!”
贺虎臣颤声道:“他...他应该是...物藏森林的守护者、自然法则的神灵、象道的祖碑...自然白鹿...“陆风旗的嘴巴渐渐张大,一瞬间脸色惨白,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