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皇宫,大殿之上,陆文诏脸色极为难看,右手握着龙椅扶手,青筋暴现。二皇子陆风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三日之前,运天州府便出现了病例,仅仅数十人,太子殿下知而不报,欺上瞒下,从国库请下足足八千万玉晶,买了药王馆一千枚丹药,说是用以防护。”
“结果到了晚上,丹药用尽不说,病例增加的到了三千多例。”
“他依旧没有选择上报,而是...将三千多病例以及一万七千名密切接触者,隔离在一起,秘密斩杀,烧火焚尸。”
此言一出,满朝众臣哗然。萧阁老率先站了出来,气得满脸涨红,手都在颤抖。他大声道:“我南楚立朝一万五千年,从未发生过如此恶毒可怖之事,太子是储君,是民父啊!”
“虎毒还不食子呢,哪有太子杀子民的道理啊!一万七千人,陛下,那是我南楚一万七子民啊!”
随着他的入场,一石激起千层浪,四周百官群臣纷纷大吼起来。“如此太子,如此储君,我满朝阁臣岂能容他!”
“圣人有言,为君者,怀仁义之心,行仁义之政,当待民如子,待苍生如社稷,方为贤也!”
“太子如此行径,天地不容!”
陆文诏脸色更加难看了,南楚以文立国,这群文臣那是宁死也要留风骨的存在,谁都惹不起他们。如今闹成这样,太子怕是没什么好结果了。而陆风帆继续道:“斩杀子民一万七千人,并未遏制瘟疫,及至天明,病例已达数十万,连军队都遭了秧。”
“儿臣接到最新消息,及至两个时辰前,运天州数千万百姓、上千万大军,已有七成被感染瘟疫,死亡人数超过了两百万。”
萧阁老闻言,几乎站不稳身体。他指着大殿之顶,颤声痛哭:“苍天啊!这是灭城之灾啊!我南楚国运鼎盛,何至于此啊!”
“有违天和,必遭天谴,必须严惩太子!”
“陛下!老臣请陛下罢黜太子,将陆风旗驱逐出太子府,囚禁于宗庙,静待发落。”
“老臣附议!”
群臣沸腾,大殿喧嚣。陆风帆心中暗笑,当即大声道:“父皇,儿臣愿前往运天州府,主持大局!”
......两百八十万大军勇猛无比,各路攻城,杀得是血流成河。他们战意无穷,只因夜幽一句话:“军粮吃完了,拿不下来就饿死在这荒野之上。”
死亡的逼迫下,死亡魔国的大军一路高歌,将战力所剩无几的南楚士兵接连击溃,甚至一度上了城楼,又被杀了下来。战事还在焦灼,放在平时,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此刻的陆风旗,则是脸色苍白,低声道:“大师,你不救我,我便只有死了。”
周清波道:“贤侄,我们正在尽力,药王馆已经派出了数位物藏师,前往怒心湖,寻找瘟疫的源头。”
“我们初步判断,整个运天州的水质都出了问题,应该是被怒心湖的水污染了,才导致了瘟疫。”
“但时间太紧了,我们目前来不及研制丹药啊。”
陆风旗摇了摇头,道:“周大师,若是运天州这数千万百姓没了,我也无颜活在这个世上了,而且...城门守不住了,战士们只想逃,不想战。”
“他们畏惧瘟疫,远胜畏惧敌军。”
周清波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贤侄,再给我三天时间,药王馆一定找出瘟疫的源头。”
“三天?”
陆风旗惨然一笑,道:“别说三天,就算是一天我都耽搁不起了。”
“每隔一天,就有百万人因病而死,尸体太多,尸毒蔓延,又有崭新的瘟疫诞生。”
“到了明天的这个时候,运天州的百姓怕是都死了一大半了。”
周清波别无办法,只能长长一声叹息。陆风旗想起了那天炸开怒苍山之前,自然白鹿的话,心中万分后悔。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他眼眶通红,不禁泪流满面,只恨不能以死换取运天州平安。而周清波却突然抬起头来,厉声道:“谁!”
他宗师气势瞬间爆发而出,一掌直接朝屋外拍去,墙壁瞬间化作齑粉,滔滔灵气滚滚不绝。而此刻,一道无形的剑波闪过,却将这一掌直接吞没。一个身穿黑色战甲的身影,已经缓步走来。他的声音很平静:“陆风旗,很久不见了。”
陆风旗骇然抬头,瞪眼道:“苦狱魔子...易寒!”
易寒随手一挥,将废墟与烟尘驱散,负手而立,淡淡道:“对于整个南楚王朝来说,运天州百姓稀少,不过数亿,大多退至运天州以南。”
“而这运天州府,却有超过四千万百姓,以及驻扎了上千万的大军。”
“今天死了超过两百万人,却只是开始而已,明天恐怕就破千万了,三天之后,恐怕只能剩下一千万了。”
“陆风旗,你想他们活吗?”
陆风旗闻言,不禁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你比我还了解运天州的情况啊!易寒,你为了死亡魔国,不息残害百姓,不怕遭天谴吗?”
易寒摇头道:“你错了,我易寒做事从不牵连无辜百姓,是你陆风旗害了他们。”
“我?”
陆风旗气急反笑道:“我害了他们?”
易寒道:“或许你不知道吧,怒心湖的湖水和其他淡水不一样,因之湖中有蛇骨鱼数以万计,故湖水含有大量蛇骨毒素,这些毒素往往被怒心湖中的特殊藻类植物吸收,所以平时不影响其他生物生存,也不影响饮用。”
“可是你轰开了怒苍山,导致怒心湖水席卷运天州,水中的毒素没了湖中的藻类植物吸收,便蔓延而出,污染了淡水。”
“所以,瘟疫诞生了。”
周清波不禁惊声道:“原来毒素来自于蛇骨鱼!蛇骨鱼竟然有毒!”
易寒笑不起来,只是轻声道:“有,只是常年啃噬藻类植物,所以也不影响食用。只可惜,一旦脱离了藻类,它们就是剧毒。”
“现在运天州已经是瘟疫肆虐,除了我易寒,没人救得了。”
周清波道:“你能怎么救?这可是数千万百姓,丹药生产不可能跟得上。”
易寒道:“这是我的事,我拿下运天州,半天就能治好这些百姓。”
说到这里,他看向陆风旗,淡淡道:“你可以犹豫,可以宁死不屈,但希望你知道,每耽误一刻钟,就有数以万计的百姓因你而死。”
“死亡魔国千万大军,其实并不可怕,南楚足以应付,牧羊人也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只可惜...你太狠毒,走了捷径,反而害了百姓和自己。”
陆风旗目眦欲裂,却终究是咬牙道:“运天州,绝不会给你,气运...不会给你!”
易寒瞥了他一眼,缓缓道:“因果轮回,生生不息,你轰开怒苍山,使怒心湖水席卷天地,种下前因,必得此果。”
“逃避,是没有用的,此刻你的二皇兄,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运天州的权柄,不属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