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一路上星夜兼程,准备赶回福建。 但他来到东南沿海之后,并没有直接回福威镖局,而是来到了浙东平阳县境内。 眼下福威镖局的基业守住了,回家暂时不急,他眼下要去的地方是沧浪岛。 当再度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林平之的感慨颇多。 他熟练地找到了伏樱藏船的那个山洞,然后从里面将一艘小舟推了出来。 只不过时过境迁,这船有些古旧了。不过没有关系,勉强还能用。 林平之将船推到了海边,无论是推船,还是驾着小舟航行在碧波滔滔的大海上。都让林平之回忆起那个善良单纯的姑娘。 小船航行了一天后,他终于抵达了这个自己最不愿意来,也最不愿意想起的地方。 东海,沧浪岛。 林平之将小船停在了港口上,随后重新踏上了沧浪岛的沙滩。 沧浪岛的模样与他离开之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因为无人居住,许多地方都已经破败不堪了。正如同他原本的样子一般。 他再度来到了那片广场上,这里与当年也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没有人给这些倭寇们收尸,他们的肉身早已经腐化,或者被海鸟蚕食,只剩下了森森白骨。因为海岛上风大,他们的骨头也都散乱不堪了。 林平之望着山崖上那株巨大的樱花树,眼下正直花季,树上的樱花也再度盛开了。 他顺着山崖走去,路过了当初的那间小屋的时候,他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屋内的陈设依旧没有变,虽然床上的被褥依旧破败腐朽,但依然可以看出平整与整齐。 这床被褥是伏樱生前为他铺好的,只可惜他没有在这里睡下,而那个带他来沧浪岛的姑娘,却永远的长眠在了那株樱树之下。 林平之加快脚步飞奔到了那株大樱树下。 伏樱的墓碑还伫立在她的坟前,只是这个墓碑似是被人移动过。不过过了一年多,林平之也记不太清这座墓碑是不是应该放在这里了。 而伏樱的坟冢上依旧被无数的樱花花瓣所覆盖。但是她的坟冢比起林平之记忆当中的那个来,仿佛小了很多,至少小了一半。 但林平之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海岛上多雨,新坟常年被雨水冲打,坟土会更实,变小也在情理之中。 望着伏樱的墓碑,林平之的感慨颇多,他有很多话,但却都堵在了心中。 他只是倚靠在伏樱的坟包上,静静地望着天边的落日。 他又在伏樱的坟前待了一夜,正如同那天他把伏樱埋葬之后那般。 他什么都没有说,逝者已矣,说也无益。 在伏樱的墓前守了一夜之后,林平之给伏樱将坟冢打扫干净,随后祭拜了一下,便回到了码头,架上小舟返回中原。 几日之后林平之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福威镖局。 离开了两个多月,福威镖局的变化还是特别大的。 这里门庭若市比哪里都热闹,都是从各地赶来的江湖人前来拜会的。 见到这个场面,林平之的心中没有一丝的优越感,只是觉的恶心。 他现在想起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虽然福威镖局并不缺钱,但在江湖上谁的武功高,谁的势力和名头大,谁就“富”。 以前与福威镖局老死不相往来的,还有一些对着福威镖局趾高气扬的,都舔着个脸登门拜访来了。 虽觉讽刺,但他也是淡然一笑,因为这便是“人情世故”。 虽然这样很丢面子,但是面子值多少钱? 跟生存,发展比起来,那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许多女子为了生存,为了钱都能甘愿放下尊严去出卖身体,而男子也为了生存,为了钱去工作搏命。 他这样衣食无忧,声名显赫的大少爷是没资格嘲笑他们的。 林平之没有走正门,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明着是来拜访林震南,拜访福威镖局的。但实际上都是冲着他林平之的面子来的。 他不喜欢这些虚伪的人情世故,因此只能“偷偷”的回家了。林平之直接飞身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内,把正在打扫庭院的丫鬟吓了一大跳。 丫鬟刚想喊叫,见到是自家少爷,赶忙行礼说道:“奴婢见过少爷。”
林平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随后便回自己房间了。 而丫鬟赶忙扔下了手里的扫把,去通知林震南夫妇,林平之归家的消息。 林平之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将包袱放下后,便将玉笛重新供回了伏樱的画像前,随后便又是点燃三炷香祭拜伏樱。 这个时候,林震南与王夫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儿子的房间,林震南高兴地叫道:“平儿!我儿回来了,快叫父亲看看!”
林平之将手中的香火插在了香炉上,他回身望向了走来的父亲和母亲。 林震南笑着说道:“我儿这次是真的出息了,真给咱们福威镖局长脸。真给你爹我长脸。”
看到父亲春风拂面的样子,想来这段时间没少听那些马屁鬼的奉承话。 不过林平之不太关心这种事,林平之问道:“爹,青城派可曾赔偿了咱们的损失?”
林震南高兴地说道:“赔偿了!赔偿了!将咱们全部的损失都弥补了回来。而且这段时间,十省的绿林好汉,还有大小门派都送来了拜帖。咱们福威镖局能这么‘威风’全靠我儿。哈哈哈。”
林平之也是轻笑了一声问道:“那是‘有福才有威’还是‘有威才有福’?”
听到儿子这句话,林震南愣了一下,然后大笑着说道:“有威才有福,有威才有福!你老子我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这么风光过。我儿说的对!”
王夫人此时说道:“好了,你们父子有什么闲话,晚饭时再叙不迟。咱们还是先说正经事吧。”
随后王夫人从袖中掏出了三十几份婚书,递给儿子说道:“平儿!这些是这段时间来,各世家送来的婚书,你看看你喜欢哪家小姐,咱们就娶哪家的。若是想多娶几个也没什么。”
林平之接过来后,看都没看,随手就扔到了一旁。 林平之问道:“有衡山派的吗?”
听到这话,林震南与王夫人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均笑了出来。 林震南背着手笑道:“看来咱们的儿子,是真心喜欢那刘家小姐的。不过平儿放心,那刘家小姐给你留着做正房夫人,这些婚书里,你在挑几个做填房妻妾也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