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离开之后，方桐又跟梁良随便聊了几句。
等对方再次回来之后，他想着自己也该回家了，于是问小张梁良现在怎么办。
是继续被当成犯人关押在拘留室，还是由他带回家。
“不用了，你的情况我也了解......”
小张几乎是跟方桐想到一块了，明明知道他的房子里很诡异，自然不能让一个精神不健全的人去那里住。
因为他之前已经试图联系了梁良的家人，他的父亲得知他的消息之后，正在往这边赶来。
该说不说，将近八十岁的老头，一个人千里迢迢的来到津北把儿子带走，不得不令人敬佩。
方桐想了想，心说这样也好，顺便还能问问看看他家老爷子是不是知道什么。
就是想让他开口可能没那么简单。
“好吧。”他点着头，回头又瞅了瞅眼神木讷的梁良，“他爹来了的话，告诉我一声，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等等......”
方桐都走到门外了，小张忽然叫住了他，“方大哥，最近你去看过魏队没有？”
“比较忙，等明天抽空看看吧。”
“她......”
小张是个很别扭的小伙子，心里想着什么，脸上就会做出相对应的表情。
看到他愁眉苦脸，方桐就知道魏虹身上绝对出了问题。
“别吞吞吐吐的，当警察的首先得坦然，有个好的心态才行。”方桐就像个老师，或者好大哥似的对他说着。
追问了几遍，小张才叹息着说，魏虹好像是得了肌无力。
方桐也不知道是谁发现的，面对每天都不会主动动作的人，也是够厉害的了。
“给她按摩的大姐，昨天我去看她，她亲口告诉我的。这是体液免疫介导的疾病，没办法治愈，只能养。”
小张说着眼圈就发红了，过了一会补充道，如果她不能尽快醒来，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先是成了植物人，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患上了肌无力症，这个可怜的女人都没结婚生命就走到了尽头，谁人听了不落泪。
方桐本来想安慰他几句，还没张嘴，小张反倒拉着他走到了一边。
看到没有人在附近，他低声说：“方大哥，不管你是不是警察，我都佩服你的能力。而且，你跟魏队说的话，还有我能感觉到的异样......你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吧？”
“我......这......”
方桐何尝不止一次在琢磨着怎么救治魏虹，可全世界都没有人可以唤醒植物人，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如果可以，他也不会因为母亲的病逝而低迷了那么久。
“一定有的吧......我听过一个说法，就是植物人的意识实际上是存在的，只不过去了其他的世界......方大哥，你也这么想过吧？”
小张看起来有点狗急跳墙的味道，方桐急忙让他先冷静下来。
就算这个观点是正确的，也没人知道怎么去到另外一个世界。
“你知道的......”
小张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方桐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心说自己对于他已经算是嘴很严的了，只是有几次没办法掩盖而已，应该不会是魏虹说漏了嘴巴。
发现方桐一直沉默着，他再次开口说，自己刚才说的话不过是瞎胡猜的，因为上次他在原崇光精神病院突然消失的事情，让他觉得很难理解。
“呵呵，年轻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方桐打着哈哈说，“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好好研究一下那些植物人醒来的案例。我还要忙，先走了。”
“别啊！唉......”
小张失落地看着方桐远去的背影，从兜里掏出一只香烟放在了嘴里。也没有点燃，叼了会儿就扔进了垃圾箱。
......
“喂？”
“是我啊方先生，池文慧。”
盯着陌生号码猜了半天，感情就是昨晚才认识的女教师，方桐现在还能想起来她脑子里的那些奇葩的言语。
“哦哦，是不是小峰的事？他现在怎么样了？”
方桐急忙转移到正题，生怕从电话里也能听到她的心理活动。
“小峰现在已经很安全了，听黄大夫说，从他鼻腔里取出来不少的虫卵，好在还没有孵化出来，现在正在医院里注射。”
听她似乎后面还有什么话，方桐也不敢去问，而是让她帮忙跟张文峰问个好便准备挂断。
“等一下......”池文慧突然提升了音量，“班级里的其他孩子也出现了他这样的情况，现在我们已经排除了是张大民的防护服感染的了。”
“张大民？”方桐琢磨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哦，是小峰的父亲吧。这一点我也想到过，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才是最棘手的。我觉得你应该尽快联系卫生署或者相关机构了。万一有传染性，那就......”
话说一半，池文慧打断了他，说在发现第二例的时候就通知了。
寒假补课班也因此停课，不少学生和父母家长都被统一隔离，她现在也是在一个陌生的公寓里，等着化验结果的到来。
原来是无聊了......
方桐能想到的也就这一个原因了，一般心里活动比较丰富的人，都是孤独了太久的。
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人民教师，更是操心费力。整个圈子不是老师就是学生，连个像样的假期都没有。
“那就祝你们平安吧......不说了，我这边在等个电话，有什么事再联系！”
这样做虽然有点点不礼貌，不过方桐的确没撒谎。
昨晚回到家的时候，他就趁早给以前的同事打了电话。不过他已经睡了，迷迷糊糊的也没法说事，就等着今天他给回过来好好聊聊给孤儿院找新房子的问题。
事情堆积的过多之后，他也逐渐学会了放松。
再怎么着也得一件件的完成，着急是没用的。
果然，方桐刚挂断了池文慧的电话，手机屏幕还没锁上就听到了女儿呼唤自己的铃声。
“喂，老赵？昨天咋睡那么早？”
“别提了，昨天工头事事的，说老子贴的瓷砖空鼓太多，让我返工，可我特么的是木工啊！”
老赵，外号叫毛驴子，大名叫赵建军。
这个亲切又生动的称号，还是一次他媳妇探班的时候传开的。当时方桐刚进装修队没多长时间，而且他也不是那种喜欢乱开玩笑的人。
别人都毛驴子毛驴子叫的时候，只有他叫赵哥，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也好了起来。
嘴上是叫着赵哥，但他已经五十八岁了，这么叫多少乱了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