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母女两人被官差直接重重地一推,一头栽进了柴房里头,差点儿摔倒在地上。伴随着外头落锁的动静响起,她们两人也是心底一沉,母女相视一眼,皆是泪眼汪汪、面若死灰。一道暴躁而凶狠的嗓音从一旁传了来,透出几分幸灾乐祸来。“贱人!被抓到了吧!”
张氏听到这熟悉的一道声音,转过头去,正好瞧见慕正柏正气势汹汹地朝着她们走了过来。“你……”张氏一顿,许久未曾瞧见慕正柏,见他憔悴又凶恶的神色,心里头咯噔一跳,吓得连连往后倒退几步。“怎么了,见到老子跟见了鬼一样!?”
慕正柏这些时日吃了太多苦,一直找不到发泄的机会,这会儿面对这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女时,又开始逞凶来。这一大一小两个贱人,在知州府里头吃香喝辣,将他落在官差手里头吃苦受难,看他不打死这娘俩!“啪!”
一记重重的巴掌毫无预料地落在了张氏的脸上,立时打出了一个硕大的红印来!“娘!”
慕青虹被吓了一跳,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叫唤来,扶住了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的张氏。慕青虹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后,猛地扑上前去,叫唤了起来:“爹!你为什么要打我娘!”
这一家子人直接动起手来,慕正柏为了发泄怒气,几乎是将张氏往死里打,而慕青虹尖叫着,扑咬她亲爹,也挨了几个大耳刮子。张氏眼瞧着女儿挨了打,自己也被慕正柏毫不留情地打了几圈,脸上已经是一片鼻青脸肿,顷刻间也发起了疯来,尖叫着扑上前去,重重地用尖锐的指甲挠在了慕正柏的脸上,狠狠地抓出一道道猩红血痕来。“打死你个贱人!”
慕正柏没想到母女两还敢反抗,下手更是狠,恨不得将她们当场打死在这里。这柴房里头,还住了稀稀拉拉的几个犯人,此时他们正相安无事地趴在地上睡觉,完全没有兴趣搭理这一家子人的打斗。里头哀嚎和嘶吼声越来越响亮,外头看守的官差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儿,硬生生被惊醒了过来。他暴躁地重重拍了拍桌子,凶横地警告了一声:“喂喂喂!都给老子老实一点!”
这看守官差紧皱了眉头,他一声警告声硬生生被里头的尖叫嘶吼声给压了个严严实实,里头的动静是一点也没小下来。他面上的暴躁越发重了几分,猛地站起身来,转过身来,重重地砸了砸柴房的门。伴随着砰砰的几声巨响,这官差扯着大嗓门,凶狠地开始吓唬起他们来,咬牙切齿间,满是凶煞。“再吵,每个人赏你们五十鞭子!”
一声吓唬之下,里头立时安静了少许,而后便是那几个躺着的犯人连忙爬起来拉架。万一这一家子人打架惹恼了外头的差爷,那一顿鞭子,他们也得实实在在挨一顿,自然是不可能再袖手旁观了。经过一通手忙脚乱,里头几个犯人总算将这纠缠扭打在一处的一家子人拉开了来,他们也总算是安分了下来。此时,慕正柏慕正柏毕竟是男子,体格力气自然是比自己的一对妻女要强,只是这些年沉溺酒色,身子骨早就垮了,色厉内荏,一打二也占不了太大的便宜,重重的一拳又一拳打过去,早已经是精疲力尽,将自己的一对妻女打得鼻青脸肿。而张氏和慕青虹一发疯来,撕咬扑打,把指甲都打裂开,狠狠地在慕正柏的脸上和全身上下都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抓痕。这会儿消停下来,几人各自蜷缩在柴房冰冷的地上睡觉,一个个衣着凌乱、披头散发,像极了街头巷尾的乞丐流氓,俨然完全没了以前达官显贵的气派来。……另一边。处理完了张氏母女几人的事情,阮禾和宗姨娘搀扶着困乏而疲累的慕太夫人回房歇息。此时已经入夜许久,阮禾回到房中时,也没有见着某个身影,目光四下扫过一眼,莫名地抿了抿唇,唇角微微绷紧成一条直线来。今日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下来,慕云霄却像是凭空失踪了一般,不见人影。她心里头自然是有点儿不悦的,只是如今也见不着那男人,只能将闷气压了下来。阮禾垂下眼来,径直走向桌旁,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已经冷掉的茶水,润了润干燥的唇。喝过了水,她这才合了合眼,瞥过了窗外暗沉沉的天色。正当阮禾刚躺下歇息时,窗户处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哐当声,像是被人直接打开了一般。她的神色一顿,立时警惕了起来,往被子里缩了缩,随时准备遁入空间。不怪阮禾这般小心谨慎,毕竟他们流放一路一直被黑衣人追杀,不得不提高警惕。来人似乎尤为小心,步子都放轻了不少,动静相当小地翻窗进了来。阮禾悄无声息地稍稍一侧头,朝着来人的方向望了过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时,她的神色一顿,浑身上下的警惕在顷刻间都卸了下来。恰在这时,一道低哑的轻笑声响了起来,温和嗓音从喉间缓缓道出。“原来夫人醒着。”
慕云霄毕竟是习武之人,耳力皆是绝佳,只是轻微的翻身动静,立时察觉到了。听着这话,阮禾干脆地翻身坐了起来,挑了挑眉,眉眼间颇有不悦的意味,反问了一声:“你怎么才回来?”
“况且……走正门不行,非要鬼鬼祟祟地翻窗进来,我差点儿当成贼人进来,直接喊人了。”
阮禾没好气地盯着他,语气不善地说着,冷哼了一声。“我担心夫人睡着了,怕吵着你了。”
面对这近乎像是闹小脾气般的语气,慕云霄颇为有些手足无措,平日里也没有哄人的经验,只得老老实实地交代了缘由。正说话间,他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掏出了一个大竹筐子来,放在了地上。“这是什么?”
阮禾原来也只是随口责怪一声,一瞧见这竹筐子,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过去,顺口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