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翠太姨娘那凶悍又刻薄的嘴脸,她嘴里骂骂咧咧的脏话越发不堪入耳,似乎是打算将昨日受到的惊吓都一一还回去。她这一趟过来,瞧见慕家大院大门紧闭,又听得村民在讨论:已经两日没有见到神医一家人,登时乐得直开怀,还以为他们一家人都死在了黑衣人的手里头,这偌大的一个宽敞大房子可以归他们二房所有。翠太姨娘正站在院门前畅想着住上这大院子后的舒坦日子,尤其是听到院子里头还传来了猪哼声和鸡鸭的叫唤声,一想到院子里这么多值钱玩意儿以后都是她的,乐呵得嘴角都快咧开来。没想到,还没高兴一会儿呢,她一转头,瞧见了大房一家人整整齐齐、安然无恙地走了回来,脸上得意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听得翠太姨娘不堪入耳的咒骂言语,阮禾的眉头皱紧,陡然走上前来,重重地给她来了一巴掌!慕太夫人一日折腾下来已经是疲累,本不想处理这翠太姨娘无意义的挑衅,只是一旁的阮禾可看不惯别人骑到他们家里人面上来。“啪!”
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了起来,那翠太姨娘皱巴巴的脸上登时僵硬了片刻,而后又由于怒意而扭曲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阮禾。那翠太姨娘正气得想要反打回去,一抬手的功夫,阮禾已经轻巧地往后退开了一步,顺势抓住了翠太姨娘瘦巴巴的一条胳膊。“你想干什么!?”
翠太姨娘龇牙咧嘴地打算怒斥出声时,一对上阮禾冰冷的目光时,她的神色一顿,一时之间那些个咒骂仿佛都卡在了喉咙里头一样。阮禾唇角一扬,清眸里倒映着森森寒意,一字一顿地缓缓恐吓道:“再多说一句话,我不介意现在就弄死你,替那群黑衣人动手。”
那翠太姨娘被这么一句话吓唬得一楞,反应过来时,恼羞成怒地试图怒骂回去时,一抬眼,瞧见阮禾手里头把玩着的那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时,所有的话语都在下一刻咽了回去。她恼怒又生怕阮禾真的拿自己开刀,被几声吓唬之后已经是落荒而逃,根本不敢继续逗留下去。那翠太姨娘跑得匆忙,甚至左脚踩右脚,哎呦地叫唤了一声,东倒西歪地跑远了,这滑稽又可笑的场面反倒是引得周围的一家子人忍不住笑了笑。慕太夫人无奈地摇摇头,慈和地笑着,肯定了阮禾的做法,道:“小禾做得对,对付翠儿这种爱耍横的,就应该吓唬她。”
“祖母说得对!”
慕云潮也是连连应允了下来,愤愤不平地说道:“她可太狠了,骂人这么凶……还巴不得我们一家人都出事……”……为了安全起见,阮禾他们每夜都会特意安排一人在外头守夜,一有不对的情况,立马告知全家人,如此观察了几日,发现再也没有黑衣人来了,而越城城主那一头也给他们准确的答复,答应会严格地排查每一个进城的人,让他们安心地过日子。如此警惕了几天下来,他们一家人的日子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总算是松懈了下来。三日过去。清晨一早,阮禾打开屋里的木门,从里头走出来时,照旧看到门口处摆放着一盆洗漱用的清水,唇角一扬,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一盆水是谁打的。那慕青虹果然是想开,想要安稳地过日子,时不时也会替阮禾做一点小事情来献殷勤,见着她时颇为有些眼神飘忽,眼里头却是看不见之前的敌意来了。对于张氏母女,阮禾的印象一直一般般,既然她们愿意主动来讨好自己,她也坦坦荡荡地接受下来。至于那消失许久的慕青霜,她也懒得琢磨这人跑到哪里去了,左右不要来打扰她的平静生活便可。阮禾拿着帕子浸入清水里,仔细地浸泡了一会儿,这才将湿润帕子拿起来,慢悠悠地擦拭着自己的脸,端的是一个放松自在。正当阮禾洗漱完毕,将水盆里的水往院子里的农田里尽数倾倒时,不远处传来了宗姨娘万分焦急的嗓音。“少奶奶!少奶奶!”
宗姨娘急匆匆地迈着焦灼的步子,忙不迭地四处寻找着阮禾的身影,她向来是个温和沉静的人,很少会出现这样焦急的情况。阮禾听得她这一声与平常截然不同的焦虑声音,也是惊讶地一挑眉,循着声音的来源跟上前去,道:“宗姨娘,怎么了?”
她迎面与万分焦急的宗姨娘对上目光时,这才发现她温和清秀的面容上此时是一片忧虑,这幅难得的模样,让阮禾心里头咯噔一跳。“你别急,慢慢说,怎么了?”
阮禾默默地抿了抿唇,安抚般地示意道。由于上次黑衣人的突然来袭,阮禾现如今仍旧心有余悸,还以为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少奶奶,你快过来看看!我们家的那兔子不吃东西了!怎么喂都不肯吃,我换了好几样,它一口都没有吃……不仅如此,它还只窝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还拔了自己一大撮毛下来!我在想,这兔子是不是病了?还是吃坏东西了?”
宗姨娘被委托负责照看家里的兔子,她自然是认真地每日仔细照看着,拿这几只兔子当做自己的心头宝贝,这一次突生变故,也不怪她着急成这幅模样。“拔毛?”
阮禾若有所思地强调了一声,隐约明白过来什么,倒是心里头松了一口气,瞧见宗姨娘那焦急不安的模样,也赶忙跟着她一同过去看看那一只“生病”的兔子。阮禾跟着宗姨娘一同到兔子窝旁时,这才瞧见了那明晃晃有异样的兔子,生着毛茸茸灰白毛发的肥硕兔子趴在自己的窝旁,懒洋洋地一动不动,在它身旁丢了好几块切好的萝卜头,它硬生生连看都不看一眼。“少奶奶,你看……”宗姨娘叹息了一声,瞧见那完好无损的萝卜,万分担忧地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