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晓藻的一句话,把景浅说的无言以对。她凝视着苗晓藻,白皙美丽的脸蛋上压这凝重而又坚定的黑云。但,不可否认,苗晓藻这话,是戳进了景浅的心里。因那私心而生出的淡淡愧疚,又让她堆砌在脸上的坚定充满了犹豫。“我有私心也好,没有私心也罢。”
迟疑了片刻,景浅咬着牙,凌厉开口,“但你们如果对工作有一点踏实认真,那么投入一点激情,而不是成为公司里的蛀虫,拖整个团队的后腿,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现在呢?”
时应寒不愿帮忙,牧永年也说的透彻,她已经没有了选择!“你胡说什么,景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陈总的那点破事儿,我告诉你,你开除不了我!”
“哼!我们走着瞧!”
景浅的态度,已经摆的很清楚。狭小但布置却很温馨的办公室里,因为一双双怨恨的眼神,而连空气都变得压抑黏稠。在景浅的脸上,再看不见半点情绪,张琳一跺脚,撂下了狠话,陈玉更是用那以愤恨而充血的大眼珠,恶狠狠的瞪了景浅一眼。“你给我等着,这事儿,咱们没完!”
张琳和陈玉的态度,让这一块瓜,变得异常甜美,围在落地玻璃窗外的吃瓜群众,津津有味的议论着。景浅不想被那些流言蜚语乱心了坚定的心境,微微扬了扬嘴角,自动过滤。她见苗晓藻忸怩着,还不愿离开,便缓了一下语气,道,“你呢,还有什么事儿吗?”
景浅那淡淡的语气,落在苗晓藻的耳朵里,却是那样的绝情。苗晓藻微胖的脸颊涨红,几不可见的抽了抽,“景总,我不想走……”她细不可闻的声音,眼圈就开始迅速泛红,就那么可怜又无助的看着景浅。景浅蹙眉,心却仿佛被一块浸满肥皂水的海绵击中,那泛起的泡沫,让她的胸腔都涨的闷闷的疼。“你不用再说了,既然公告都出了,我就会一视同仁。”
她语气冰冷坚定,说完就埋头开始忙着整理桌上的文件,根本就不想再听对方任何解释的模样。可她那几次把文件放错,又连忙进行重新梳理的动作,让人毫不怀疑她这是在掩饰。“景总,我知道错了,我就是贪吃了点,我保证,我一定会改正的,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苗晓藻看着她双手不停忙碌的动作,闪烁着眼泪的眸子,忽的就是一亮。紧接着,她那继续在眼眶中堆砌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决堤的洪水般,冲刷了下来。景浅低着头,没去看她,可她那委屈又无力的模样,却还是让景浅拿着文件的手,忽的一顿。“好了,如果你真心改正,换一家公司重新来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景浅的心不可遏止的软了,她拿着文件,向文件柜的方向一转身,就给狠狠的压制了下去。不可否认,苗晓藻的工作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贪吃,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毛病。但在工作时间,随意吃东西,甚至好几次,交上来的设计稿上,都因为沾了油渍,而不得让整个设计团队跟着加班重做,就很过分了!“可我毕竟在公司做了这么多年,我对公司还是有感情的……”苗晓藻紧紧的咬着唇,还想坚持,但景浅始终只愿意留给她一个背影的态度,却让她再难继续开口。最终,她用力的搓着双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景浅那因柔软,而像是被套进了绞刑架,被高高提起来的心,这才缓缓的被放了下来。裁员公告发出两个小时后。在一众同事的窃窃私语,和嫌弃厌恶眼神压力下,张琳和陈玉终究因挂不住脸面,而收拾了东西,愤愤离开。刚从洗手间里出来,景浅就和她俩“巧合”的撞了个对面。张琳双手抱着个盒子,里面装着她的沉甸甸的私人物品。“景浅,你没事儿吧,撞伤了吗?”
张琳眉眼弯弯,声色软糯而又充满了粉刺与嘲笑。陈玉也跟着附和,她阴阳怪气的惊叫了,“哎呀,景总,您的手好像都被脱皮了,真的没事儿吗,要不要,我们俩送你去医院呀。”
她俩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相互配合的默契感,让她俩都满意的笑了。陈玉将目光转向犹如困兽般的景浅,涌动着笑意的眼神,瞬间又是一冷,抬手就戳了戳景浅手臂上的伤口。“真没的没事儿吗,不疼吗?我看着挺严重的,万一留下了疤痕……”“陈玉!你够了!”
景浅手臂上的皮肤翻开,殷红的嫩肉被她尖利的指甲一戳,顿时渗出了血珠。她忍着疼,一双充满了怒火的眸子,死死瞪着陈玉和张琳。她愤怒至极,恨不得与她俩大打出手。但,自小养成的骄傲,却在心里不断的提醒她,和泼妇叫真,就真的太掉格了!“我劝你俩现在就离开公司,否则,我不介意让保安,把你们丢出去!”
压着心中翻腾的怒火,景浅挺直了身躯,脸色不可抑制的冷到了冰点。那扑面而来,绝情与凌厉的压迫感,顿时让张琳和陈玉的脸色相继一白。愤恨与不甘化作的怒火,在她俩心里熊熊燃烧,但听到了争吵保安,正向这边张望过来的不善眼神,却又如同一盆凉水,将她俩刚升起小火苗,给彻底湮灭。“吼什么吼,景浅全公司,就数你嗓门最大!哼!”
张琳愤愤撂下一句,用手肘碰了一下陈玉。陈玉瞬间了然,对张琳回了个眼神,便和她一起,仓皇的逃出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