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浅一口气,跑到了公司。映着夕阳余辉的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的柏油马路上,空气被因高温被蒸腾的扭曲变形。扑面来的热浪,让她本就憋闷的胸口,更加灼痛。她环顾着四周,寻找着可以让自己逃离的出口,张开手掌,贴着眉心,将乱掉的头发拢向脑后。可她那额前的发丝,却被布满掌心的汗水,给浸湿拧在了一起,愈发狼狈。“景总!”
忽然一声带着惊喜的喊声,钻进耳朵,她一回头,就见苗晓藻正一脸喜悦的向她跑了过来。“是你?”
思绪强行被惊讶拉回,景浅微微眯起的眼睛了,带着明显的疑惑。她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就将苗晓藻,拉倒了一旁。“你找我有事儿吗?”
大厦边上,笼罩在阴影下的角落,躲开了街道上热辣的温度,也躲开了那可能尾随而来的人,景浅这才收住了心神,认真的看着苗晓藻。“如果是还想让我留你在公司话,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谈下去,对不起。”
苗晓藻似是在公司楼下等了很久。她精心画着淡妆的脸上,因为细密的汗水,而显得暗沉失色。而尽管做了掩饰,眉宇间却依旧明显的焦急与风尘,便很容易就让人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闻言,苗晓藻一愣,旋即就不悦的簇紧了眉头。“景总,您等等,我是……”景浅觉得没必要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要走,苗晓藻明显是急了,急忙拉住她的手。她很是用力,捏得景浅手腕发麻,“我觉得,您是可以留我下我的,我真的……”离开时,景浅明显挂在脸上的愧疚,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可眼下,忍受着高温,好不容易等到了她,可她的态度,却似判若两人。“对不起!”
手腕上的疼痛,让景浅脸色稍稍犯冷,语气却极为真诚。她按住苗晓藻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想要推开,却发现那好似粘在了她皮肤上的手心,又是加重了几分力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弄疼我了,请你放手!”
看着苗晓藻眼里的所有情绪,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愤恨,一股散发着寒意的戾气,更似带血的长剑,直直戳进了景浅的心里。“你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
景浅加重了语气。她紧蹙眉头的同时,她掰着苗晓藻手里的力气也增加了几分。忽的,苗晓藻凶狠的眼神一松,转而,便是那止不住的泪水,倾巢而落。“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苗晓藻努力的克制着泪奔的情绪,被压抑成嘤嘤的啜泣声,却更显悲凉。她一抬脚,那沉重的感觉,就死灌了铅一般,让她卯足了力气,都步伐移动半分。“我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她现在生病住院了,我是因为担心她,所以工作是才心不在焉的,您的决策是对的,我的确应该接受这样的惩罚,可我没了工作,我奶奶她……”“你奶奶在哪家医院?”
不忍再去看苗晓藻楚楚可怜的模样,景浅随口一问,将目光移向人群川流不息的马路。正巧,有一辆没有乘客的出租车,景浅赶忙把拦了下来。这下班高峰期,又正直炎热的盛夏,因打不到车,而去挤公交地跌,那可是很难受的。出租车打着转向灯,向这边缓缓使了过来,景浅一拉苗晓藻的手,“我正好也要去医院,如果顺路,就一起吧。”
她的手刚握在苗晓藻的手上,苗晓藻的手一缩。苗晓藻惊讶抬头,却又连忙胆怯的低下,“不了,不麻烦景总了,我……这个样子就不去了,奶奶会担心的。”
出租车刚停下,就有几个同样想打车的人,向这边跑了过来。“那好吧,我有事儿就先走了,你明天可以照常上班,不过你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出错,我可……”景浅不想错过搭车的机会,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刚坐进出租车,话都还没说完,车门,却被极力想表现乖巧的苗晓藻,给关了起来。景浅微微一愣,就见苗晓藻那一双布满了眼泪的双眸,目光莹莹的看着自己,又激动感激的对自己鞠了一个躬。景浅的心忽的就是一松,笑着对苗晓藻挥了挥手,车子便缓缓开始启动。对司机说了医院地址后,放松下来的景浅,不由就感觉全身酸痛。她揉着肩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司机师傅闲聊,以便转移注意力。司机都很健谈,一路上气氛,轻松而又愉悦。可就当高耸在诚实边缘的中心医院,出现在景浅视线时,忽的,她已就挂着淡雅笑容的表情,就是一僵。“怎么了?看你这样子,没事儿吧。”
前一秒还了得好好的,景浅忽然变化的情绪,哪能逃出司机毒辣的眼睛。“是不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儿了,嗨!没事儿,大不了就明天再做呗,你们这些白领呀,就喜欢自己给自己压力。”
司机以为她是想起了没完成的工作,怕明天去,被老板骂。而景浅微微蠕动着的嘴角一抽,当真是很想了得不错的司机调侃一句,“没钱,算不算是重要的事儿?”
和时应寒各自拉着背包角力时,她因生气,而无所顾忌又潇洒的松了手。可当时,她哪里能想到,在放弃了背包的同时,她也放弃了包里的钱包和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