跆拳道练习室内,时不时就传来肉体碰撞的声音。 “咔——” 隔壁班的教练穿着道服将手横在打斗两人中间,伴随着话音落下,两人踢出去的腿横在半空中。 隔壁班的教练一脸善意笑着看着程津,“我说程津啊,年纪轻轻的,对长辈下手真是一点都不手软啊!”
程津收回腿,拳头松开,他两手握着两条腰带恭敬地向对手鞠了躬,“多有冒犯。”
跟程津对打的教练连忙摆手,“都是黑带,相差也就那么几岁,称不上是长辈,只是实力悬殊罢了,没想到程津进步那么快,真的是我让我自愧不如啊。”
“多谢夸奖。”
程津赤着脚走到边上的休息椅坐下,拿过旁边的保温瓶仰头喝水。这并非是正式的比赛,只是玩笑性的切磋,只是要让围观的那帮小孩子开开眼界罢了。 带着不听班级的教练撤回到自己所在的班级区域喝水休息,因为脾气好的缘故,身边围了不少人在那问有没有受伤哪里痛之类的问题。 小孩子童言无忌,程津所带的班级盘腿坐在前面的小孩子奶声奶气地就问旁边的小女孩,“他们的教练是不是打不过我们的教练,都喘气了,我们教练还跟冰块似的慢悠悠的喝水。”
小女孩捧着脸,回想着方才自家教练跟隔壁家教练打斗的场景,一脸认真,“我们的教练看起来比别班的教练厉害多了,教得又好,长得也帅,可惜小仙女姐姐一直都没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教练给气走了。”
小男孩诚恳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我们教练挺气人的。”
针对年纪小的学员,压腿压不下去他并不会顾及年纪问题而是直接上脚踩,对年纪大一点的学员也是。 而小仙女姐姐在的话还会帮他们搬腿,教他们怎么在短时间内能压下去。 程津求的是速度,在小仙女姐姐的指导后青蛙趴一段时间还压不下去的,下场都挺惨的。 每节课基本功比他们压下去的多十分钟,经常被程津踩,不是踩背就是踩腿。 虽然踩,但是程津上课都是光着脚的,并不是穿着鞋子去踩。 小女孩站起身,一摇一晃往程津所在的方向走。 众人都在讨论程津多厉害,见有人往程津的方向走,纷纷探出脑袋齐刷刷地回头看。 第一次见带的学生那么默契的程津疑惑地抬起头,面前已经站了个都没到他腰高的小女孩,扎着两条羊角辫,脸上那两坨软肉白白嫩嫩的,还挺可爱的。 “有什么事吗?”
程津难得说话没那么冰冷,多了几个字,正常情况下他只会说两个字“有事?”
。 “教练,你是不是不跟仙女姐姐玩了?”
小女孩仰着头软声软气地问,穿着小版的道服,那副呆萌模样,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程津低了低头,从旁边拿了颗糖拨开糖纸将糖球放嘴里,“生病了,在家休息,最近不会来看你们了。”
小女孩认真的问,“那你真没跟仙女姐姐闹矛盾吗?”
他们的教练看起来很凶,但他是整个机构长得最好看的人,还有仙女姐姐,是全天下长得最好看的小仙女姐姐。 “嗯”。程津从旁边拿了颗糖递给面前的小女孩,记得她名字,但他不喜欢念别人的名字。塞给她糖,“一边儿玩去吧。”
小女孩拿了糖,看了看程津,边吃边走了。 小女孩刚走,又一个年纪约七八岁的女生过来了。 程津就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同样塞给她一颗糖,“仙女姐姐过段时间就来看你们了。”
女生抿了抿唇,拿了糖就走了。 程津无奈,喝了口水,拧紧保温瓶,扫视了圈,“全体都有,起立!”
“唰”地一声,前面盘腿坐的小朋友都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后面高个子的也纷纷绷着脸站直身子。 “排队,拉开距离,扎十五分钟马步,扎完排两列纵队练踢腿。”
花音落下,众人就垮着肩哀嚎地排好队拉开距离。 程津就在边上看着,见动作缓慢,各个都无精打采的,他提着嗓门,“动作快点!十秒没站好加五分钟。”
在十五分钟上加五分钟,对于年纪尚小的孩子十分钟都已经很煎熬了,因为程津的严格要求,硬是多加了五分钟给他们,在加五分钟,怕是站完走路腿都打颤。 隔壁的教练见程津已经开始集合训练了,纷纷学起,集合训练。 场地足够宽大,三个班级也就七十多号人,即便拉开距离扎马步也并没有觉得拥挤,甚至班与班之间都还能拉开距离,跟三个方块似的,统一训练。 天色暗了下来,程津七点钟就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看着自己带的学生在楼下被各自的家长接走,那种欣慰感或多或少还是有的,他还没换衣服,站在楼梯围栏后往下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 随后,他带的班级里有个女生来接她回家,女生抬头看了眼程津,仰头跟来接送的妈妈不知道说了点什么。 母女仰头,各伸手招他挥了挥。 程津并非第一次跟家长接触,以点头的方式做回应,他目光便淡淡地落向了别处。 母女消失在楼下的办公厅,人来人往的嘈杂间,容纳了太多的问候。 程津回更衣室换衣服,把道服折叠整齐放进包里。 他并不在这住,其他教练倒是在这住,所以整个更衣室,也就他跟少部分非住宿的工作人员和教练使用。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蛋糕店,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转身走进了蛋糕店买下了橱窗内最后一个摆出来售卖的草莓蛋糕。 明知道姜迟现在吃不了,放着也只是摆设,最后下场也是融化掉。 可他觉得这个草莓蛋糕很适合她,他不止一次路过,但几乎到了他下班的点已经没有草莓蛋糕售卖了,难得剩了一个,他索性买下。 走到半路,谭叔刚好过来接碰到,回到家的速度大大加快了不少。 回到家,程奈把刘妈叫去隔壁张顾医生那,完全地跟姜迟单独相处。 他身上穿着便装,在机构出汗时时穿的道服里面其实还有便装,他身上的汗味很重,嘴唇也有些干,一进房间,他还是忍不住坐在床边弯腰亲吻她的嘴唇,她嘴角到下颚,顺着锁骨再往下,直到抵达不可越界的位置他才停止了自己的亲昵。 他脱掉外套,随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穿着件短袖和长裤屈腿坐在床边的毛绒地毯上,嘴巴张了张,他眼角倏地一下就红得像是要滴血。 好半会儿,才从他喉间溢出低沉的声音,“迟迟……” 他握住她的手,纤细的手指骨头很明显,虽然有营养液的输出和平时刘妈煮的流食,营养跟上去了,但是她还是瘦了些。 她本身人就小小个的,软糯糯的一只,身上也没几斤肉,现如今她安安静静地躺在这更是直接把她打回原形。 她跟他待的时间久了,营养均衡伙食优越,体重上涨身材也开始变得圆润。 而现在,她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像是初见时,手臂很细,没有任何的赘肉,像是吹起阵风都能把她刮跑似的。 他低头,像忠诚的信徒般,轻阖上眼吻了吻她的手背。 一番冷静后,他靠着床边眼神淡淡地望着窗外。 窗外的高楼家家户户灯光点燃,纵有万家灯火的即视感。 什么才叫家,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活蹦乱跳的她更值得他去珍惜。他有父母,有妹妹,他们安好自立,而他在这熬着一天又一天。 姜迟内心虽然接受了他身边的所有人,可若真的要一大家子住在一块的话她也觉得尴尬,会觉得不适。于是他选择带她来到这,一次性租了四年的房子,离开了他的父母,他恍然感受到自己的弱小,连自己心爱的姑娘都保护不了。 当他崛起真正成长为一个男人的模样,骨子里有股傲气,喜欢的少女却可能再也无法苏醒。 在外面,他是清冷不近人情的人设,在这里,他是她的信徒,是坚守在她身边给她竖起一层保护罩的男人,她怕孤独,喜欢他,怕他不在。 于是他一边成长一边守候,直到她苏醒的那天。 在毛绒地毯上坐了半个小时左右,热汗褪去,他站起身坐在床边俯身对她的唇部细细啃咬,最后是在脖颈处流连。 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牙印,他才餍足地寻找换洗的衣物去浴室洗澡。 一直到晚上八点半,沐浴完的程津在厨房熬了粥,给刘妈打了电话叫她过来帮姜迟擦身体。 两人虽然早早确认了关系,却从未越界,即便是在她昏迷,他对她最大的幅度的亲昵也仅是啃咬罢了。 姜迟虽然注射有营养液,但是因为营养问题程津还是会给她喂流食。她无法吞咽,更没有咀嚼的能力,于是只好鼻饲。 鼻饲需要耐力,注射时由顾医生把持。其实更多情况下,程津还是选择注射营养液。 她的生命体征在长时间的调理下回归正常阶段,保持营养,注意护理。 一直熬到晚上十点,姜迟手上的针头被拔掉,程津坐在床边的毛绒地毯语调轻缓着念着童话书上标有拼音的印刷字。 他念得特别没有感情,就好比机器人念文字一样,日复一日,他念,她意识模糊地听着。 夜色黑得深沉,零星几许高高悬挂,他的眸色逐渐变得浑浊,眼里压也就没了焦距。 童话书放回矮桌上,他屈起一条腿握着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好似床上的少女只是跟以前那般早早没心没肺躺床上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