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月连忙惶恐的说道:“没有,二妹妹,我没有,若我知道叔父要来,肯定不会挨打,让你在叔父面前丢脸的。”
她说着就作势要起来,却疼得直抽冷气。沈天德沉着脸问道:“怎么,灵儿还打了你?”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崴了脚。”
沈时月连忙辩解,“千万不要因为我,让叔父和二妹妹生了嫌隙,否则月儿就算是死千次万次,也难辞其咎。”
说着,她就一瘸一拐地走远了几步,怯怯地立着。她衣着简单朴素,裙摆被泥沾湿,身上还有雨点,眼泪将落未落,脸颊微肿,恰似风中一朵小白花,极为凄惨。而沈灵儿穿着锦衣楼新出的碎玉流金裙,那叫一个五彩斑斓,金玉辉煌。沈天德指着沈灵儿的鼻子斥道:“逆女,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沈灵儿委屈死了:“爹爹,我冤枉啊,这小贱人肯定是故意挑衅我,然后当着你的面告我的黑状。”
沈天德差点被气笑:“你打她的脸,难道是她握着你的手逼你打的?你口口声声的骂自己的姐妹小贱人,可见平日里是怎么挖苦自己的姐妹,亏你娘还说你这阵子懂事多了,现在看来,根本是你在蒙骗她!”
沈时月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林氏的枕头风还真是厉害,都到了这个份上,沈天德居然半点都不怀疑林氏说谎,而觉得林氏是被自己的女儿蒙骗。沈灵儿被自己的亲爹当着这么多的下人指责,眼泪都要掉出来了:“爹,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不疼我了,这个小贱人回来之前,你从来不骂我的!”
沈天德本有些心软,可看见旁边眼眶红红的沈时月,便又硬起心肠:“就是因为从前不骂你,所以才娇惯了你,你也给我回房去,月儿禁足多久,你就禁足多久。”
“凭什么我要跟这个小娼妇一样?”
沈灵儿彻底爆发了,“爹,究竟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吃我们的,穿我们的,就是个寄人篱下吃里扒外的小娼妇,我凭什么要处处让着她?我才是这个府里头正牌的大小姐!”
沈天德听着她嘴里的这些污言秽语,气得眼前一黑:“你——你听听自己说的这些话,像是大家小姐吗?”
“我不像谁像?这个装模作样的沈时月吗?”
沈灵儿尖叫道,“你就算是再喜欢她又怎么样,她如今已经被全京城的闺秀讨厌,没过两天萧家就会来退亲的,只有你还把她当个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的私生女呢!”
“啪!”
重重的巴掌声响起,所有人都惊呆了。沈天德捂着心口,气差点都没喘上来:“你,你这个孽畜,连你爹我都敢编排,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沈灵儿挺直了脊梁站在原地,双眼燃烧着倔强而不甘的火焰。内心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叫嚣着。“我没错!”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眼泪成串的落下,却还是一字一字的说道,“我才是这府里的大小姐,风光无限的应该是我,受大家宠爱的也应该是我,和萧家定亲的更应该是我,而不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
“她是大伯的亲生女儿。”
沈天德气得头阵阵发晕,“你,我只知道你嫉妒月儿,却不知道你连她的婚事都敢觊觎,怪不得,怪不得你母亲总是说萧家更属意你,原来是你自己心思不纯。”
沈灵儿咬牙道:“我本就出身高贵,处处都要压人一头,这不是小时候父亲你说的吗?怎么如今就变成我的不是了?还不是因为你有了个更好的棋子,能借着这个小贱人攀上更大的富贵,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疼了!”
沈天德一袖子甩在她的身上,把沈灵儿打得生疼。她却咬着嘴唇倔强道:“打啊,你干脆打死我吧,打死了我之后就认这个小娼妇做女儿!”
“叔父别生气。”
沈时月慌乱地走过来,“生气对身子不好,二妹妹肯定也不是故意的,都怪我,都怪我惹二妹妹生气。”
“你个贱人还在挑拨!”
沈灵儿恨得喘不过气,“我,我要杀了你,我非得撕烂你那张装模作样的脸皮不可——”沈天德颤抖着声音说道:“够了!你还嫌我们家不够丢脸吗?!”
沈时月哭得泣不成声:“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叔父,我没有装模作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惹二妹妹误会。”
说着,她又去拽沈灵儿的袖子:“二妹妹,我知道刚刚那些话都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被气坏了,你就跟叔父服个软吧。”
沈灵儿怒喊道:“不准碰我!”
说着,便要打沈时月。这次她的手腕却直接被人攥住,沈天德用力一甩,她踉跄几步摔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爹爹护着沈时月离去。最后,她也只看见自己父亲冰冷的一眼:“禁足,抄书,每日只用清汤寡食,若是未学好女德,绝不准出来。”
沈灵儿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再也顾不得半点的架子脸面,用力的蹬了几下腿,嚎啕大哭起来:“沈时月,你这个贱人,贱人!”
直到走了很远,沈灵儿的哭声才渐渐消失。到了大房门前,沈时月轻声道:“叔父,二妹妹她不是故意的。”
“你这孩子脸都被打红了,还替她说话。”
沈天德愁眉不展,勉强冲她露出温和的目光,“近来你在京城之中受排挤,是怎么回事?”
沈时月勉强笑了笑:“也不是多大的事,总归是我自己言行无状,如今在家中禁足也是好事,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纷扰。”
沈天德语重心长地说道:“避得过一时,避不过一世,我原本是觉得你失了规矩才被排挤,可如今看来,灵儿比你更不守规矩,那便是你不太会与人交往。”
他叹道:“人情往来是大事,你往后做了萧家主母,也是要操持往来的,万万要小心仔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