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棉一面懊恼自己居然没有把手机带身上,错过了姜时晏的消息,一面不假思索提着裙摆急匆匆下楼。 消息是十分钟前发来的,他会不会等不到人已经走了? 路棉心下慌乱,加快了脚步。 第一次穿高跟鞋,还不太习惯,礼服的裙纱又十分累赘,她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走到铁栅门前。 别墅外面这条路两边种植了高大的杨树,路灯昏黄的光线和透过枝丫的皎洁月光融合,淡淡一层淋在地上。 今晚参加宴会的宾客众多,车子首尾相接停在路边,一眼望不到尽头。 路棉定了定神,茫然地站在路边,目光一点点放远,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袭上心头。 他果然已经走了。 她安慰自己,演员的时间那么宝贵,说不定还要拍夜戏,姜时晏等不到她人肯定立刻就走了。 忽然,其中一辆车的车门被推开,男人修长的腿伸了出来,路棉屏住呼吸看过去,只见姜时晏微弯下腰,缓缓从车内走出,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每一帧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抬眸看向她,视线顿了顿,手撑在车顶绽放了一个笑容,低柔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还以为寿星今晚很忙,不会出来了。”
路棉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居然没有走! 姜时晏手轻轻一推,关上车门,朝她歪了歪头:“怎么是这个表情,不希望我来?”
路棉拼命摇头,就是说不出话来,像是被惊喜砸中,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 在他发消息给她之前,她确实没想过他会亲自过来。她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在拍戏的间隙给她打一个视频电话,说一声“生日快乐”。 姜时晏一步一步缓慢走来,在她跟前站定,又向后退了小半步,打量她身上的礼服,果不其然她穿起来很好看。 纵使灯光昏暗,丝毫不影响它的耀眼,反而衬得她像逃入森林中的小公主。 不过,小公主头顶的皇冠在匆忙逃走中歪了。 姜时晏抬起手臂,手指朝她发顶伸过来,路棉不明所以,脸瞬间爆红,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干什么?”
“别动。”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的皇冠快掉了。”
路棉又羞又窘,猜想可能是自己刚才跑得太急才没注意到,这会儿冷静下来再回想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跑得那么快,好像生怕他会走掉一样,一点都不端庄得体,还好没有被妈妈看到,不然定少不了一顿说教。 想到这儿,她越发羞赧。姜时晏并不知道女孩的心思,他帮她把头顶的皇冠扶正、固定住,这才满意一笑:“这样就很好看了,小公主的皇冠怎么能歪了呢。”
路棉手指捏着柔软的裙纱,说:“你今晚没有拍戏吗?”
姜时晏手插进裤兜,摸到一个东西,手指在边缘摩挲:“本来是有一场戏,但是临时出了点状况,被导演取消了,所以接下来都没有通告。”
路棉就是怕耽误他时间才这么问,闻言松了口气,眼前却忽然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等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黑色的小盒子,被姜时晏托在掌心。 “路棉,十八岁生日快乐。”
姜时晏说。 路棉看看他掌心的礼物,又看看他的脸,有点迟钝地喃喃道:“这是……送给我的吗?”
姜时晏扑哧一笑,左右看了一眼:“这里除了你,还有第二个叫路棉的寿星吗?”
路棉被嘲笑了,咬咬唇不作声,姜时晏轻咳一声恢复正经:“当然是送给你的。”
赵明峻出的馊主意他根本不打算采纳,最后还是靠他自己。不过时间太紧急了,他昨天趁着休息时间出去买的,希望她能喜欢。 路棉拿起他掌心的小盒子,紧紧地捏在手里,正要说声谢谢,身后的院子里却忽然响起路樱的声音:“姐姐?姐姐你在吗?”
而后,她小声嘀咕:“奇怪,人去哪儿了,大家还等着她切蛋糕呢……” “糟了!”
路棉低呼。 姜时晏:“嗯?”
“我忘了还有切蛋糕这个环节。”
路棉捂住额头,颇为苦恼的样子。 跳舞结束,下一个环节就该由今晚的寿星许愿吹蜡烛,然后切蛋糕分给大家,但她一出来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一定是妈妈让路樱出来找她,她在楼上房间没有找到人,才会找到院子里来。 路棉正焦急,路樱的声音却更清晰的传来:“该不会跑出去了吧?”
她说着就准备走出大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路棉气都不敢喘,眼下这一幕如果被路樱看到,她的尖叫声怕是会把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吸引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把拉住姜时晏的手躲在一棵粗壮的杨树后面,想了想,觉得不稳妥,又拉着他蹲下来,藏在两辆车中间的空隙。 姜时晏搞不懂状况,踉跄了一步才稳住,刚要出声,嘴巴就被一只手捂住了,紧接着听见路棉“嘘”了声,示意他别说话。 他挑了挑眉,心说这下可算是扯平了,上次我捂住了你的嘴巴,这次换你捂我的嘴巴。 路棉用气音低低地说:“我妹妹是你的粉丝,让她看到你在这里就完了。”
姜时晏想起来了,她之前找他要签名就是帮妹妹要的,害得他很长时间都以为她叫路樱。但他不理解,既然妹妹是他的粉丝,他见面打声招呼就行了,为什么现在搞得好像是在……偷.情? 好在路樱只是探头探脑在门口望了一眼就回去了,路棉舒口气,放开了姜时晏的嘴巴,一抬头就看到他乌黑明亮的眼睛,眼中有疑惑。 路棉解释:“被她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她一定会对我严刑拷打的。”
姜时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
路棉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却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宴会厅里的宾客都在等她切蛋糕,她不可以任性胡来。 她站起来:“我要走了。”
姜时晏跟着起身,问道:“那还回来吗?”
路棉转身就走,走了一步又停下来,回过头看着灯光下男人帅气的面庞,沉吟片刻,说:“要等切完蛋糕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