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姐和南母到家时已近十二点，往常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整个村子里除了照明的路灯，几乎家家户户都已经睡下了。但是现在村子里钱家院子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两人摸不着头脑，相互望了一眼便着急忙慌往家赶。钱家在村里名声不大好，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老头子，你人哪儿去了？”两人进了家门，四处没看到南父的身影，南母便朝后院猪圈喊了一声。
“在呢。”南父听见声音从后院出来，解了腰上的围腰和两只手套，边走边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回来？你说你们两个女人这大半夜的也不安全，万一出事怎么办？”
说罢人已经走到南母跟前，眉眼间是不住的担心。
南母心虚一瞬，硬着头皮反驳：“这能有什么事？再说不是安全到家了吗！倒是你，叫你看家你就这样看的啊，连个母猪都看不好！”南父气急，他担心她安危，她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倒打一耙！ 什么叫看家连个母猪都看不好？那能怪在他身上吗？猫长了腿能到处跑，难不成他还要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守在猪圈里？ 南父扭过头背着南母，站了一会干脆又回了猪圈，再不说一句话。 许小姐有些担心，上前拉拉南母袖子：“妈？”
“没事， 你爸就是这个别扭的性子，等会儿他就自己好了。”
南母掸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不在意的回道。
要不是她眼睛偷偷瞄着猪圈的方向好几眼，许小姐都要信以为真。 南父南母感情好，两人结婚三十多年了依旧如漆似胶。南母是被南父捧在手心里娇养着的，五十多的年纪愣是没看见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有时夫妻俩出门还有人戏称他们是老夫少妻。南父倒也不恼，别人夸他媳妇漂亮年轻，那也是在夸他把媳妇养得好。媳妇开心，他也就开心，哪里会管那些。 许小姐没逗留，随意找个借口回了前院，把空间留给老两口。南母哄人有一套，把南父吃得死死的，她倒不担心。 钱家的院子里这个时候灯还亮得很，不时还有人声传出来，说话的声音有些杂，也大多说的少数名族语言，许小姐听不大懂，站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 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估计这会儿南母已经把南父哄好，便拿着下奶药又去了后院。 “妈，下奶药我拿来了，这要怎么兑？”许小姐在后院门口朝里喊了一嗓子，偷偷瞄着门里的情况，就怕不小心扰了两人。
“直接拿进来，你爸会兑的。”南母回了声，许小姐才推开门进去。
南父南母蹲在下崽的母猪旁看着小猪崽吃奶。 母猪被猫吓到早产，把奶给吓回去了，小猪崽们吸到的奶水有限，这会正卯了劲供着母猪，试图把奶水给拱出来。母猪被拱得疼，喘着粗气想要把小猪崽甩开。要不是南父一直在旁边守着，说不准小猪崽们凶多吉少，肯定会被发怒的母猪给踩死或者压死。 “妈，爸不是说母猪没奶吗？”许小姐对这些是不懂的，她家没养过猪，只养过一只狼狗，雄性的。
“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只是出的慢，不够小猪崽们吃。”“哦，原来是这样啊！”
许小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看小猪崽们拱奶吃。
有一只个头很小的白色小猪崽落在母猪后腿边，它争不过其他比它强壮的兄弟姐妹，只能孤零零的供着母猪的后腿哼哼。南母一手拿起它和另外一只调换了位置，它寻着奶头就吸了起来。可能是吸得猛了，把母猪疼的一激灵，腿一蹬晃着身子差点站起来。 许小姐被下了一跳，惊呼一声跳得老远。 南母被她的反应逗笑了，打趣她体测时跳远是不是第一名？许小姐不好意思挠挠头，腼腆一笑。 南父兑了药回来看见婆媳两个和气中带点诡异的气氛感到有些疑惑，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气息，应该是女人之间的秘密吧！ “老婆，你先过来， 我给母猪打个催奶针。”南母闻言伸手要去抱小猪崽，手还没碰到小猪崽便被南父掐着腰窝转移到猪圈外围。
“你别碰，有味呢，我自己来就好，你和儿媳妇站外面看着就行。”南父拧着眉对南母想要抱猪崽的行为表示不赞成。
南母面色有些窘迫，瞪了南父一眼，好歹儿媳妇就在面前呢，怎么这么放浪？ 南父则心情好，他极爱自己媳妇脸红得水光涟涟的样子！ 小猪崽们被南父都放在一个扁平的大篮子中，篮子里垫了棉絮和烂衣服，小猪崽们是不会冷到的。 许小姐站在篮子前数了数，总共有十二只小猪崽。除了瘦弱的那只小白猪，其他小猪崽都是黑白相间的本土猪崽，鼻子黑黑的，很可爱。 “要不要摸摸？”南母看她喜爱的样子，悄悄在她耳边问。
许小姐看看南父，再看看南母，哪里还不明白！ 小猪崽身体热热的，温度有些高，身体是软软的，摸起来手感很好。许小姐戳戳小猪崽的耳朵，发现也软软的，耳朵根的温度也比其他地方高。 “妈，它好软啊！”许小姐轻轻提起一只耳朵给南母看，又去拨弄小猪崽的蹄子。小猪崽的蹄子已经是变硬的了，但是和成猪相比还是有些软，等再过几天它们就会变得更硬，走路也更稳。
南母心痒痒，瞄了一眼南父，见他没有看这边，快速伸手揉了一把小猪崽，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来。 尽管她和南父夫妻怎么多年，家里也养了几十年的猪，但是南父从来不给她碰这些，说是有味。 南母还记得他们两人还年轻时，有一次家里的母猪产了崽也不下奶，那时候条件不好，南父就去山里找下奶药，只南母一个人在家。她念着小猪崽便悄悄去猪圈看，看小猪崽们模样可爱就忍不住抱着猪崽玩起来，捏捏耳朵，戳戳肚子。她正玩得不亦乐乎就被找药回来的南父逮了正着。 那时候南父脸色阴沉得可怕，她心里一慌，猪崽差点没被她甩在地上。 许小姐好奇:“为什么爸不给你碰小猪崽？”南母撇撇嘴，摸着鼻子扭捏道：“我刚嫁给他时家里有母猪产了崽，可凶得很。有一次我去喂猪，不小心被猪拱了！”
许小姐：“？？？”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南父不让她碰猪崽的原因？好像有哪里不对！ “别听你妈瞎说。”
南父打断许小姐的臆想，收拾着走出猪圈，看了一眼假装鹌鹑的南母笑着说:“你妈之所以被猪拱了，就是因为她去逮小猪崽玩，诺大个猪圈，小猪被她追得到处跑，猪没摔，她自己倒被小猪绊着摔了一跤。”
“喏，就是那个猪圈。”
南父指着最里的一个猪圈给许小姐看，然后接着说：“你妈摔了一跤不长记性，去逮那只害她摔跤的小猪崽耳朵，小猪崽的惨叫声我在菜园子里都能听到。她倒是玩得开心，那母猪看小猪被欺负得惨兮兮的，就从背后拱她，你妈一个不察被拱翻在地，后腰被铲子划拉一个大口子，我回来一看，差点没被吓死。”
南父现在想起那画面都一阵后怕，那头母猪性情不好，有时候他去喂猪都得防着点。他媳妇倒是虎，敢逮着小猪崽玩。要是他晚点回来后果都不敢想象。自此后他都不敢再让媳妇接触猪圈。 南母知道自己理亏在先，就乖乖听话尽量不给南父添乱。好几次南母醒来都发现南父盯着她后腰那道口子满眼自责和心疼，有时候还会悄悄把衣服掀开吻那道疤。 南母心里触动，眼泪悄悄的掉，没让南父发现。 夫妻二人都想起了往事，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幸福且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