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榜首之争“你敢？”
萧扬站在原地没有一丝动摇，只是盯着那个家丁，目光如炬，不怒自威。他不怕我的吗？那个家丁有些狐疑，一般如萧扬这样瘦弱的人，一见到他上前气势都会矮上半截，甚至于直接蔫了，根本不会有如此气势。赵湘灵回过神来，伸手拦住那家丁：“退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她语气缓和了许多：“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那位公子，到底是谁吗？”
萧扬摇了摇头道：“你口中的公子，只是你臆想中的人物罢了，本就不存在，我又从哪里找一个这样的人出来呢？”
“你！就凭你能有如此才华？”
赵湘灵还是无法相信，“如果你有这样的才华，又怎能够落榜三年，今年更是白卷被赶出考场。你又怎肯低下心气，做我赵府的赘婿？”
萧扬苦笑，果然由古至今，女人要是不想相信你，不管你讲得多真诚，她都不会相信，并一直胡搅蛮缠下去。萧扬再也不想跟赵湘灵这样废话下去了。“赵大小姐，指腹为婚，你有不满我可以理解，说实话我也不大想娶你。”
“什么？”
打小便被众星捧月的赵湘灵，显然无法接受这句话。你萧扬也敢嫌弃我？若不是那时仍在世的赵老太爷，想来赵府提亲的人可以说是能踏破赵家的门槛！萧扬没有理会震惊中的赵湘灵，继续道：“就是这样，当揭榜我高中之后，我定会与你和气地解除婚约，赵大小姐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去天鸿楼了。”
这是什么痴人说梦？她胸脯起伏，紧咬贝齿：“就凭你？若是交白卷还能登上皇榜，那科举岂不成为笑话了？”
赵湘灵此次可谓是被气得不轻，平日里的她虽然带着大小姐脾气，但是平日里还是保持着端庄大方，如此咬牙切齿地说话，实属罕见。“既然你不愿意相信，我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我是不是交了白卷，能不能中举，揭榜那时你就知道了。好了，时间不早了，赵小姐，请回吧！”
萧扬下了逐客令。见萧扬双目紧闭，再也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意思，赵湘灵跺了跺脚，冷哼一声，离去了。离去的赵湘灵虽然生气，但是也注意到了萧扬的变化，这一个月来，萧扬真的如同换了一个人，此前的他面对赵家人，甚至下人都是逆来顺受的。而今不管面对谁，都是不卑不亢，游刃有余的样子，甚至结识了宋大人与纳兰大人这样的人物，变化如此之大，令人难以置信。他不会真的是那位公子吧？他不会真的能高中榜首吧？这样的想法闪过，但很快就被赵湘灵否定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等到放榜的时候，真相就会大白，也就能光明正大地跟萧扬和离了。送走了瘟神的萧扬，松了一口气，赶紧去把大门拴上，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又被踹开，但起码能拦住他们一会。一天下来没有停过的萧扬，终于能停下来缓缓了。相比于思绪万千的赵湘灵，萧扬早早便睡下了。而今年乡试改卷的地方，却没有像萧扬这样睡得那么平静。往年京都的乡试都是在京都衙门中批改，但年年京都中举的，几乎都是世家子弟，其中寒门子弟的数量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皇帝也不是瞎的，年年都是这样，徇私舞弊的情况定然已经非常严重，在抽查中举之人的考卷，更是确定了这个想法。。故而为了改变科举的风气，防止官员徇私舞弊的情况出现，今年考卷的批改，特设在御史台中，离朝堂不过一炷香的距离。而且还设立了糊名制与誊录制结合的阅卷程序，为此还特设了一个誊录院。在考试结束后，由专人将考卷上填写的考生姓名、籍贯等基本信息用纸糊起来，再送给誊录院。由誊录员在不知考生是谁的情况下，用一样的纸与墨，誊抄一遍，最后经过校对，方才能送过御史台，由考官阅卷批改。如此严密的程序，徇私舞弊自然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但只要是系统还是由人组成的，便会有可乘之机，当权力足够大，只手遮天也并非难事。所以今年皇帝亲自下令，决定今年中举名单与榜首之时，一定要先征求过宋源的意见。按照惯例，外帘官是不能参与到改卷之中的，但宋源是皇上的胞弟这一回事，在朝廷的大官之中，可谓公开的秘密，故而也没有人胆敢对此有意见。但今年负责阅卷的內帘官，京城府尹李纹，李大人，在心里却是非常不满。他是靠着不停讨好宋亲王，以及他的王妃温氏，才有如今的地位，而今年温家的温玄也是参加了乡试，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温玄必须是榜首。而今年的阅卷完毕后，有两份考卷的评价，都是最高的天级，一份是他亲自批改的温玄的卷子，另外一份则是他所不知道的考生所答。平心而论，另外一份的答卷要比温玄的答卷绝妙不少，但温家权势滔天，他不敢忤逆。在他想越过宋源，偷偷提交给御史大夫以待公布的时候，宋源来到了御史台，一见萧扬的卷子居然落在了后面，自然不乐意了，所以就在榜首这一问题上与众人争论到了深夜。所有与温家有所关联的內帘官，都知道哪一份是温玄的考卷，所以他们都紧咬不放，而没有被收买的內帘官，则站在宋源这边，坚持认为萧扬的考卷要更胜一筹。两派人马的论战从傍晚一直到子夜，仍然没有争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另外一边关乎的可是他们的官帽子，怎么可能轻易松口。就在两派人争执不下之时，纳兰史丞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宋源如获至宝，马上把他拉过来评价两份考卷。“这一份考卷，笔酣墨饱，才气出众，见地不凡，确有几分妙义，是一个好苗子，当得起天级这一评价。”
见纳兰史丞如此评价，温派众人喜形于色。“至于另一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行文行云流水，力透纸背，且对诸多政事的评价可谓一针见血，文中处处展露着鸿鹄之志，天级评价显然对他来说已经有些低了。”
被饱阅群书且深受皇帝信任的纳兰史丞如此评论道，温派众人，再也无话可说。“若是还有争论，可由我亲自递交给皇上定夺。”
说完，纳兰史丞便走向了他自己的隔间内，拿起几份竹简，离开了御史台。温派众人，尤其以李玟为首，脸色苍白，瘫坐在地。今年的榜首，已经与温玄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