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感告诉她一种极其的危险正在靠近,于是亦低喊一声:“究竟是什么东西!你有内力,你能感觉的到吗?”
南逸骁狠狠拉住了慕瑶的手,只道一声:“用看的就行了。”
慕瑶一怔,即刻跨出一步看向外面,当看到一群人踏着狂沙袭来的时候,她的双瞳亦随着南逸骁一样猛的缩住。“抓素人,抓素人!”
伴着这声大喝,且见那群人根本毫不停歇的重来,手上均举着能用来拾到人的家伙。“走,先躲开这里!”
慕瑶一愣,即刻喊道。南逸骁点头,抓了慕瑶的手,只道一声:“抱紧我!”
慕瑶闻言,也再是顾不得什么男男女女,二话不说便紧紧揽住南逸骁的脖颈,然后随着南逸骁三下两下蹬上了客栈的最上方。待站稳,两人紧忙藏匿在一处旁人无法看到的地方,望着下面正追赶而来之人终于是跑了过去,两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慕瑶怕了拍方才扬身掀在自己身上的土,不悦说道:“现在这人,怎么都习惯没由来先都手打招呼?”
然而很快,南逸骁便陷入了沉寂,或是在思考着什么,眸子一动,他突然拉过慕瑶,对着她低语:“你刚才入城时,是否说过哪里觉得不对。”
慕瑶动作减缓,或是想起什么,然后说:“确是感觉哪里不对。首先刚才入城,并不像其他城那般热闹非凡,另外就是……”“另外就是什么?”
南逸骁问,总觉的这后一句里,说不定会有些可探寻的端倪。“仇恨。”
慕瑶开口,双瞳中染了些凝重:“一种来自皇城的,积压许久的仇恨。”
提到这里,慕瑶手上的蓝鸢突然闪耀着隐隐幽光,慕瑶忽的感到一阵难受,紧忙扶住了手。南逸骁见状,不禁问道:“蓝鸢怎么了?”
慕瑶用手转了转,耐心感受,然后说道:“怎么好像,在哭,很难过,很难过。”
蓝鸢是在哭?难过?慕瑶低垂着眼睫,眉不由蹙在一起,深深沉思着。虽然与蓝鸢相处的时日并不多,可是蓝鸢对于她来说,向来是温和讨巧的,如今这般压抑难过,莫非真是有什么棘手之事预示着?有一瞬间沉默。南逸骁顺着慕瑶的目光,紧紧锁住慕瑶手腕上的蓝鸢。此时蓝鸢正泛着隐隐的光,时强时弱,当真如受了惊吓的孩子。若是仔细来听,似乎还能听见其内发出的微弱的嗡鸣声。慕瑶与南逸骁四目相对,都被这蓝鸢突然的反应赫住。于是南逸骁顺着慕瑶的话思索,喃喃自语道:“蓝鸢会哭泣?南华国一定有什么东西让蓝鸢难受了。”
慕瑶点头轻应,城中飘香四溢的美食香气,却怎么也勾不起齿间生津的馋意。两人躲藏在隐匿之地,慕瑶撇嘴,收回落在蓝鸢上的目光,想到眼下最为主要的问题:“他们到处在抓我们,那……我们呆会住哪?”
南逸骁目光轻扬,四处张望,入目便是青墙黑瓦,眨了眨眼:“等着入了夜,重新找个民宅潜进去勉强歇息下。”
慕瑶挑眉,明明是夜闯民宅,怎么到了他口中反倒成了被占去便宜的勉为其难事了?不过,如今这情况也只能如此了,他们两人一出现便被一群的人又是抓,又是追,简直是莫名其妙。南逸骁带着慕瑶跳上屋顶,轻巧的身姿落在屋瓦间,没有丝毫的声响。黑幕的夜色夹杂着深蓝,仰视而往,能看见夜风带动着南逸骁两鬓的墨发飞扬,舞动。似是察觉到了慕瑶的目光,唇角勾起:“莫不是看爷看呆了?”
慕瑶抿唇淡淡笑了笑,极其无辜的语气道:“不是,是爷的发带绑歪了,看着真觉得邋遢。”
带着淡淡的嫌弃,南逸骁身子一愣,连抱着慕瑶的手跟着一歪,稳稳的放下慕瑶,抬手快速的扯下束发的发带,随手扔下。“这是慵懒,邋遢?你觉得这词配得上本王吗?”
南逸骁睁着一双琉璃色的眸子,说的振振有词,散乱的发丝随风缱绻飞扬,让一张俊颜越发邪肆起来。切!慕瑶心中对南逸骁的傲娇比了个中指。这一番闹,两人倒也到了一处稍显偏远的巷子中的小院。南逸骁飞身夹着怀里的慕瑶进了内院,里面陈设老旧,看起来死气沉沉,反倒像个荒宅,可是却又不像是真的荒废,仿佛是有人故意将这里装扮成这幅样子。罗了步子,南逸骁放下慕瑶,然后谨慎的走进屋中,慕瑶随之进入,眸子不停打量着四周。屋内一片漆黑,再多方确认后,南逸骁终于松口气,朝慕瑶点头,道:“里面没人。”
终于可以稍作歇息,南逸骁即刻找到屋中的煤油灯,掏出火折子点燃。慕瑶则是有点累了,靠坐在桌子旁趴着,指尖抚摸着手上的蓝鸢,一圈又一圈的转着,偶尔放于月下,看着那幽蓝色洒在上面染过的光晕,叹一声:“确实很美。”
南逸骁瞥了慕瑶一眼,似乎打心底赞叹这女人如此紧张的时刻,竟能和闲游一样在那里欣赏镯子,果真内心之强大。于是哼了一声,道:“你在这休息下,我在这屋中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慕瑶这一次倒是乖巧,只应了一声“嗯”,便挥手目送南逸骁出屋。但随即,她的脸上就多了些许沉重,方才的轻松当真也是强装的,如此,南逸骁应该也会好过些吧。于是她轻轻叹了气,揉了揉发涨的额头,忽然听到一些细碎的轻响,原来是蓝鸢在她手上不停的轻颤,慕瑶一怔,一下紧绷了神经,紧接着就看到蓝鸢开始发出淡淡的光,像是指引着一个方向,引领着。门外一阵响动,慕瑶耳尖轻动了,垂眸分辨着脚步声,起身转旋,扫灭燃着的油灯。屋子瞬间陷入一片黑暗。慕瑶轻轻合上房门,闪身躲进了屋中唯一的床榻下面。糟糕,南逸骁还在外面!此时已经来不及,门被推开,沉寂了片刻,屋中恢复了半会亮光,慕瑶从低矮的塌下看见两双鞋,一双黑布靴,一双绣花鞋。进屋的有两个人,明显一男一女,看那两双鞋相近的距离,看样子两人应是夫妻。奇怪的是,两人进屋的第一件事不是说别的,而是说脸?“打水洗脸,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女子声音里全是怨恨和不满,同时还伴着些许的焦躁。男子声音同样有些压抑的愤怒:“头?哼!没有脸了也许就到头了。”
“不要!没脸我可怎么活!也只有在这四方的屋子里才能露脸了,呜呜……”女子说着,哽咽哭着,一阵跺脚,扬了好大的灰,扑进慕瑶这方,险些就让她打了个喷嚏。幸好她定力十足,捂着嘴忍了半天,这才灰着一张脸生生忍了下来。不多时,那男子终于叹声气,道了声“出去打水弄些吃食过来”然后就离开了房间。女子嘤声“嗯”应着,而后也是长叹口气,在房里四处走着。如此,便给了慕瑶些许思考的时间。躲在下面的她听着越发有些疑惑。这两个人从进来开始说的话就很是耐人寻味。什么脸不脸?活不活?实在是听不明白,想不透彻。突然,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慕瑶以手肘撑着地,扫了眼唱着空城计的肚子,啧了啧嘴巴。而梁上端坐着的南逸骁一脸闲适的望着下方,指尖把玩着衣衫上的物件,唇角噙着笑,看起来与床下的慕瑶截然相反,且是乐滋滋的看着慕瑶被那地上的灰洒的一阵痛苦。从哪看出?自是从那时不时会从床头底下痛苦挣扎伸出的那只手看出来的。有趣,甚是有趣。南逸骁冷不丁又笑了下,权当是在欣赏这女人最新的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