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瑶接收到南逸骁异样的神色,心底一动,难道他这边也有戏?看来天果真无绝人之路,逃出皇宫后还在纠结没有在皇宫中找到神器,无功而回。这一刻,感觉出了宫比在宫中死守得到的信息量还要大。之前抱着的南逸骁的那个孩子,特别欢快的笑的应了声:“好啊!这样的大胡子叔叔就能陪着我们玩了!”
慕瑶斜眼而视,看着地上静躺不动的妇人,目光中闪过一丝深色,不乐意说道:“随你!”
几个孩子倒是非常乐意有人留在着里陪他们玩,听见两个大胡子留下来稚嫩的脸上满是笑意,只是,高兴南逸骁留下来当然是人好,高兴慕瑶留下来纯属是因为刚才的那一番零嘴给收买,顺利站入慕瑶阵营。傍晚时分,暮色四合,天际晕染了一片艳霞。平安领着南逸骁和慕瑶在后院的菜地里摘了些野菜就着井水洗净,南逸骁和慕瑶人高力气大负责在井边提水细菜。不远处,平安小小的身影在菜地里窜来窜去。“那个妇人不简单,是逃窜出宫的宫女。”
南逸骁目光淡淡从平安的身上收回,落在手掌中接着井中绑住木桶的麻绳,紧紧拽住一节一节往上拉着。闻言,慕瑶挑眉,心中被这砸地的消息震得有些惊讶,掩不住眉眼中光彩,微微颔首,示意南逸骁继续说下去。“她身上的带着许多秘密,我敞开了话势分析了利弊于她,她也仍旧不愿意多开口。”
南逸骁低沉的语气中有着无奈:“听她说起,宫外与宫中接连还有一条密道!可惜了,关于密道在哪什么都问不出了。”
“真巧,我从那老大夫这也打听了一些消息。”
慕瑶幽黑的眸光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彩。轻淡而欢快的语气让南逸骁唇角不禁一扬,轻“哦”一声,还带着淡淡轻哼的尾音。“他和齐大夫认识,并且齐大夫进宫所言的药粉,是这老大夫所研制,齐大夫未进宫前与着老大夫是深交好友,偷师把着药粉带走被人带进了宫中!并且在着之前,顾平志似乎也见过那老大夫问这药之事!”
这则消息不亚于重磅,南逸骁瞧着慕瑶说得认真的神色,忍不出唇角轻扯,沉声道:“想不到你倒是比我会打听,然后呢?”
“大胡子们,我已经把菜挖好了,你们怎么还没洗好!”
平安抱着一怀的野菜走了过来。“哦,正在洗。”
南逸骁连忙止住了话头,转头与慕瑶眼神示意,晚些再说。……是夜。微风渐起,弦月似弓高悬黑沉的幕布上,带着繁星点缀。破房外,膝盖高的草丛被吹动的发出“簌簌——”的摩擦声,房内燃起红光,几个孩子来来回回的跑动着,平安眼睛上绑着根黑布带,手虚空的往前探抓着,口里念念有词:“妞啊,我听见你的笑声了,看我抓补抓得到你!”
言罢,平安猛然转身往身后冲去。一阵惊慌失措的欢叫声,吓得大家纷纷如鸟作飞散。南逸骁和慕瑶挨着妇人坐在干草上,妇人目光落在几个言笑晏晏的孩子身上,慈爱之色布满满是伤痕的脸上:“是不是只要我不说,你们就不会走?”
南逸骁拧眉看着妇人,露出一双深色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凛然:“实不相瞒,皇上四处下令捉拿素人,我们心中早已不忿,你既然是宫中出来的人,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这样焦急的心情,我们想要进宫,想让你帮忙。”
妇人眉色淡淡,深沉的目光没有下午的纠结,里面一片清明恍若湖心底潭水,唇瓣动了动,半响,口中缓缓出声:“我心中犹豫了许久,我只有一个要求。”
此言一出,已经表示妇人口气略松。“你说。”
南逸骁道。“你说。”
慕瑶道。两人异口同声,却有着同样的谨慎,没有直接答应,只是让妇人先说,毕竟若是太过为难或者做不到的事情,率先答应便直接掉链子了。妇人轻叹口气,沙哑着声音道:“我能答应告诉你们,然你们进宫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你们若是能答应这件事,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包括密道!”
慕瑶和南逸骁神色同时挑眉,明显不一样的两张脸上有着同样相似的表情。两人相视一眼,不禁点头。“我想你们进宫找一位姓齐的太医。”
妇人语气冷淡,面上的表情却带着凝重说道。慕瑶疑惑,姓齐?她心中不由带着几分警醒,出声问道:“齐太医?他既然是个太医怎么会轻易随我们出来?”
妇人头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脸上烧伤的皮肤,随着头的动作从遮面的白纱中透了出来:“会的!他根本不会治病开药,他只会调和一种毒药,这种毒药还是他年轻时偷了老大夫的药方和药粉配出来的!我不知道那种药粉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他一朝没了用处,一定会被作为废棋扔掉或者杀了,所以我要你们一定要救他出来。”
什么!慕瑶惊诧,她没有听错吧!药粉!心脏不由几分狂跳。但,齐太医?说药粉的不是个大夫吗?难道……难道着齐大夫之前是太医出身?等等——慕瑶面色有些诧异,却来不及去诧异,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且复杂,她要慢慢梳理清楚这一条重要的线索。不禁仔细回忆起在药铺中老大夫说的话,老大夫偷药粉的好友随人入宫做了太医,妇人口中说的会药粉的太医,是不是就是同一个人?凭借这妇人一家和老大夫熟稔相互来往,和之前开药时老大夫口中提及的“看在以前那老东西的份上”的老东西,应该就是齐大夫了!这样一番想法,不由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慕瑶粉色的唇瓣微微扬起一抹弯弧,明亮的眼睛里带着深邃的光波,这么明显的痕迹怎么会是巧在一块,明显是有着必然的联系啊!这厢,显然比起慕瑶心中的盘算,南逸骁直接沉声开口问了:“你说姓齐?太医我们并不知道,不过我们认识一个姓齐的大夫,也在宫中。”
妇人平静暗淡的目光里瞬间涌出一抹浓烈的神采,晃动着黑眸,口中不禁激动出声:“你们见过了?他是什么样子,是不是长得高高大大的模样?对了,他的脚背上有一颗黑痣,你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高高大大?回想着齐大夫干瘦佝偻,看不见“人”形的模样,实在和妇人口中的高高大大不成比例,不过脚背上黑痣?那时候齐大夫疯疯癫癫,时而傻笑时而发狂的模样实在是很难去注意他脚上到底有没有黑痣。慕瑶换了语气回答:“脚上黑痣看不着,不过有一点,他口中透露过药粉,还说来自宫外。我瞧着他的目光似乎很想出宫。”
慕瑶避开高高大大不谈,灵巧的从侧面回答着妇人的话,寻找着齐大夫的共同点让妇人确认是不是同一个人!妇人听着慕瑶的分析,原本就闪烁着浓烈神采的眼神,更如绚丽繁花散落开来,不顾着脸上身上的疼痛,微微点了点头:“是,是!就是那药粉,这药粉就是来自宫外,他在老大夫那偷的。”
宾果!就是同一个人!慕瑶眼中说过一缕欢快的碧光,她心里已经为自己的想法确认,但如今从妇人口中承认确定,心下便更加放心了许多!此时三人面上的表情一致,全是欣喜!“我一定帮你把他带出来。”
慕瑶确定好了齐大夫,一口便豪爽的应了下来,正好她很想问问当时究竟是谁带他入得宫!为什么要把着药粉给太后吃!让太后染上药瘾。妇人听着慕瑶沉着坚定的语气,眸光中水光绵延,目光深沉的看着就着明亮的火光玩的不亦乐乎的孩子们,声音瞬间哽咽,有种吩咐后事的态度说道:“我不怕死,但是若是因为今日我的说漏嘴而招致杀身之祸的话,请你们把我的孩子们带走,他们是无辜的。”
南逸骁目光一冷,顺着妇人的目光看着无忧无虑开怀笑着的一张张笑脸,手不自觉的握了握:“到底是谁威胁说要杀你?既然你已经打算不顾生死也要把秘密告诉我,那也记得我说过,我定然不会让你们有任何闪失!”
南逸骁密密匝匝的大胡子里,一双琉璃眼有着睥睨而视的凛然,双目灼灼。妇人轻叹了一口气:“是皇上!天下都是皇上的,我这条命就算现在拣着留在身上,也随时会还给皇上。”
“什么!”
要杀妇人的竟然是伊羽恒?慕瑶忍不住想要狠狠吐槽伊羽恒一脸,当时知晓是他因为自己陋颜而要抓天下所有的素人,便觉得他高傲冷漠、不可一世,如今想着随意草菅人命,这个皇帝他实在当得真昏庸!有片刻的沉默,妇人淡淡点头,微微抿着的唇动了动,显然已经准备放开说了。火光在房中妖娆的跃动,窜动的火焰在各自双目中倏然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