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下了心去行窃……”平安想着有些尴尬:“娘!谤本就没有人会给我们钱。”
“好了,偷东西不是什么好习惯,到时候给些银子给老大夫让他照顾你们。”
慕瑶道,她和南逸骁这几日便要进宫,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去照顾这一家人。“不不,我们非亲非故的,拖家带口进去别人家,难免招惹非议。”
妇人摇头不依。“这样,到时给你们买个宅子吧,这地方明显不能住人。”
慕瑶沉声道。言罢,外间传来说话声:“什么不能住人了!”
慕瑶头微偏,墨色的发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安然贴在身后,南逸骁踱步而来,粗犷的下巴上满是胡子,星光璀璨的眸子里放着光,昭示着他的好心情,看着几人,口中又重复问了句:“什么不能住人了?”
“这地方破败不堪,想让他们和老大夫住在一起,这病肯定需要一定时间和教好的环境才能安心治好。”
南逸骁轻应:“的确。”
妇人却不想麻烦慕瑶和南逸骁:“不用!不用!你也知道我这身份,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还是安安心心呆在这里,我心安稳。”
慕瑶拗不过妇人的心思,只能同意,暗道等着此事解决了,再接妇人他们出来也不迟。接着,因为平安要带慕瑶和南逸骁从乱葬岗穿出城外去,平安唤来年长的大妞,叮嘱看护好娘,等着大妞应下,几个人匆匆忙忙从破宅的后门离开。乱葬岗离城并不远,只是这一带因为挨着死人尸体,没有几户人家愿意住在这山脚下,晦气自是不用多说,山里的野兽万一窜下了山,伤了人命更是难以挽回!沿着一路的碎沙石往山上走着,慕瑶擦了擦脸上的汗,奈何脸上大把大把的胡子扎人的紧,只能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到了半山腰,隐约闻到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顺着从山顶上飘下来的风,一股脑的往三人鼻尖钻去。恶心难闻,慕瑶鼻尖一堵,立马抬手捂住鼻子!眉毛紧紧拧紧,似是打了结。平安捂住口鼻,小声的解释着说道:“前面就是乱葬岗了,天气热这尸体放在这里很容易发臭。”
慕瑶落在平安小小的脸上,目光怔然,平安小小年纪应该吃了很多苦头吧,娘瘫痪不动,弟弟妹妹幼小数张嘴巴等着喂养,连着面对着恶心膻臭的死人堆,都能如此平静,应该不止是第一次来了吧!她想着,忍不住出声便问:“平安,你似乎并不是你娘提起的,只有被抓住偷窃才躲上了乱葬岗,你对这么这么熟悉甚至问着这种臭味习以为常,你是不是经常来这?为什么?”
平安的脸色又和之前在破宅里一样,眸光闪烁,嘴上支支吾吾:“没有的事,我只是记性好而已!”
“切!”
慕瑶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你这话拿来骗你娘还差不多,骗我?等你毛长齐了再说吧!”
平安被慕瑶这话说的面红耳赤:“你!你!”
两声之后,倏尔归于平静,南逸骁从前面尸体堆中走了回来,看见俩个人在拌嘴,平安低垂着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不禁挑眉:“你怎么又欺负他了?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孩子吵什么劲!”
慕瑶眨着眼,顶着满脸的大胡子作出无辜状:“怎么会,我这是教导孩子不能从小撒谎。”
尸横遍野,躺着尸体的地上许多草已经泛黄枯萎,裸露出黄色的底层,有着沙粒的泥土,还有着堆堆森冷白骨。平安默默出声了:“有时候运气好,遇上几个新搬来的尸体,我会跟着一道过来往他们身上找找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许多人喜欢把钱藏在鞋子里,能掏出来的几十个铜板来。”
慕瑶闻言愕然!简直是惊呆了,这个孩子带给她的惊讶简直是不能用言语词汇来表现了!为了能够得到钱,连这样的办法也想出来了,她发现自己失去了说话声,许久才道:“你这小子不怕吗?”
“当然怕,不过后来渐渐不怕了。”
平安掀了掀眼皮,脚蹭着地上的泥土。南逸骁几步上前,半蹲下身子,与平安对视,目光里有着深沉的肯定:“平安你是个好孩子!”
“我不是故意撒谎,这事可真不值得什么赞扬。”
平安抿唇,他可是连死人的钱都不放过呢!絮絮叨叨,从地上横竖躺着的尸体上越过去,歇着脚力,顺着林子里密布的树丛,能看见杂草荆棘从中隐藏着一处陡峭的斜坡,滚落的沙石下是一条大道。平安擦着脸上的汗,用手轻轻拨开灌木从,指着下面的大道冲着南逸骁道:“看见了吗,只要你们下去小心点,按着这斜坡下去,从滚石上翻过去便是城外!”
南逸骁点头,眸光中闪过一丝轻松,对着平安道:“我和慕瑶下去了,你便回去,你一个人呆在山中,难免不安全。”
“嗯。”
这点斜坡难不倒慕瑶和南逸骁两人,南逸骁稍稍运内力足尖轻点便一瞬落在了滚石上,慕瑶稳了稳阵子,脚步一错,往后撤了半步,以一个俯冲的姿势向上一跃,跳过灌木丛,稳当的落在了斜坡上,遂身子微微向后倾斜仰着,竟然一步一步在斜坡上快步奔走着往下。平安小脸难掩惊讶,怎么会这样,人可以在斜坡上行走吗?滚石上站着南逸骁同样是一副错愕,按道理人在这样接近垂直倾斜的陡坡上站立都是个问题,若是不借助外力辅助,别说是走动奔跑了,没有掉下来便是不错!来不及收拢脸上的诧异,南逸骁看见慕瑶一个闪身,稳健的停在了滚石的下面,他刻意扶了下慕瑶,感觉不到慕瑶体内的内力,也没有使用蓝鸢,也就是说这个女人真的是实实在在的从斜坡上疾走下来的?“你!”
南逸骁皱眉:“你是怎么做到的?”
慕瑶拍了拍手,扯唇轻笑道“这点坡度的陡坡,走下来很正常!”
话落对着草丛中的平安挥挥手,表示两人已经安全,可以回去了。借着南逸骁伸出的手,一脚踩在滚上表层上,一道出了斜坡,上了城外的官道。这里离南华的城门有些距离,也不担心被人看见,按着妇人给出的信息,两人迅速找到了破庙,破庙年久失修,颓圮泛黄的墙壁和斑驳老旧的庙门,梁上长满了蜘蛛丝,描着经文的幡布被撕扯的不像样子,端坐在莲花台上的佛祖,虽是金身破败,然依旧宝相庄严睥睨众生。南逸骁笑了笑,径直一跃跳上了案台,手往佛珠的半垂着的眼眸微微往里面按压,眼珠竟然能活动着,往里一缩,顿时佛像缓缓往一旁移动着,露出莲花台下的空洞出来。黑漆漆的洞内灌着冷风,南逸骁站在洞口往里面看了看,就着白日的光线,能看见洞口出有着几道流光的银丝,是时隔久远,暗道中的蜘蛛在壁上结着的蜘蛛网丝。看样子没有人往里面走过。“我们要不要下去探探路?”
南逸骁收回目光,问慕瑶。“恩,进去看看,这么久的时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封死。”
慕瑶接口,也跟着爬上了案台上。南逸骁伸出脚把洞中的蜘蛛丝撩拨掉,跳下半人高的暗道,慕瑶紧随而下,佛像似乎感受到了暗道中带来的重力,缓缓动作合上,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了暗道中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地带每个人都喜欢挖地道,从在大漠到南华,慕瑶和南逸骁也不知道走过多少条密密麻麻的暗道了。慕瑶一声轻笑,真是忍不住吐槽这走不完的地道。沉闷的空间里莫名传来这促狭的笑声,南逸骁在前头冷声问:“你笑什么?”
慕瑶笑得脸上的大胡子一颤一颤,还好洞中黑看不出端倪:“我笑啊,这秘密多的人啊,不放心着地上,所以喜欢学着那黑暗里见不得光的老鼠,喜欢偷偷在地下打洞。”
南逸骁闻言,不禁哂笑:“你说的也是!这一路还真是地洞里来暗道里去吗!”
这暗道既然是从宫中连通在了城外,不说究竟是谁这么费心了,这在暗道里走着这么长的路都觉得脚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