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海码头的面瘫还是上回出海时的婆婆和老伯,两人年岁大了,可这记性却是很好,看见慕瑶与南逸骁经过,一眼便认了出来。几人一道便停留在了面摊处。摊上婆婆扬着手势欢喜地招待着,口中颤颤语道:“哎!真想不到你们居然真能在海岛上待这么长时间,并且还能出来。”
一旁的老伯亦是擦着摊上最大的一面桌子,嘿嘿直笑,额上的抬头纹褶子跟着多了几条,“来来来,快坐下,给我们说说海岛上如何。”
两位老者的热情让丹青和玉琪禅不大适应,偏瘦看着慕瑶与南逸骁,“这是——”南逸骁摇了摇手中的骨扇轻笑介绍,“这是我们之前去男儿国时遇上的两位老人,多亏当时有他们帮助,我们才能去达海岛。”
“嘿嘿,当不得这话,当不得。”
老伯笑着抽回擦抹布,对着几人又道:“坐,想吃些什么,我和老婆子立刻给你们做。”
慕瑶率先点了,颇有几分豪气道:“婆婆,把你这好吃的都端上来。”
“呵呵,好好,你婆婆这就去给你们做。”
婆婆笑着转身,拉上了那老伯一同弄面。玉琪禅怔愣的看着忙碌热情的两位老人,在他心中,内陆人就算不是阴狠算计,也应该是斤斤计较的丑恶模样,这般和蔼热情简直比他的子民还要友爱!想着连带着温雅俊美的面上笑意加深了不少。“你们也坐下一道。”
慕瑶小声嘀咕声,拉回了玉琪禅的思绪。“我们是为殿下的护卫,不当坐下。”
两名长得一模一样的护卫摇头,轻声解释道。“怎么了?阿瑶。”
玉琪禅有些担忧问道。“这样的小面摊,我们几人坐着,旁边却站着两护卫,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
慕瑶沉声道,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两畔。玉琪禅看看,恍然,想想也是,点头朝着两人吩咐道:“你们也坐下吧,一道出来,也没有这么多规矩讲究。”
“这,是!”
两人迟疑半秒,立刻沉声应下。慕瑶眸光转悠了几圈,落在了对首坐着的丹青身上,不着痕迹的问道,“丹青,刚才听你说话口气,似乎对露滨城很是熟悉,还不知道你是内陆哪里人呢。”
“算不上哪国人,只是喜欢云游四海讨过生活而已。”
丹青道,对于慕瑶的问话似乎并没有打算正面回应了,且用了一抹温润的笑,明显是想要含混过去。“哦。”
慕瑶眨巴了下眼,看出他有意避过这问题,未免打草惊蛇,清亮的眸光里表示出自己的无意之心,仿佛真的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丹青向来神秘,我与他交好从不过问他的来处。”
玉琪禅见着慕瑶情绪平淡,在一旁温声解释,“不过阿瑶,你要是好奇我的话,你可以嫁给我,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瑶一时语塞,脸上顿时横上了一缕僵硬,心中不由腹诽,这位殿下,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么正经的时候,说出这样煞风景的话来。南逸骁执着骨扇的手骨节处,微微凸了凸。几人一面说笑着,一面坐等着婆婆老伯准备着吃食。然就在这时,另一旁猛然传来一阵惊呼声。惊呼声后,是一阵翻箱倒榻的声音,“噼里啪啦”声音大得很,隔着远都能听得分明。慕瑶顺声而视,也不知道那端是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市集上熙熙攘攘的一群人,纷纷作鸟作飞散状轰跑起来。慕瑶暗自疑惑,耳尖略微轻动,隐约听见耳畔有着两道担惊受怕的说话声。“糟了啊!怎么李霸子又来了!”
语气带着不情愿的惊骇。另一人颤颤巍巍提醒道:“这该不会又到了受保护费的时候了吧!”
前道惊骇声转为愤怒,敢怒不敢言的小声不满道:“不对啊!这个月初三月头才收过,现在才刚刚过了十五,怎么可能又收!这样欺负人,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哎!谁知道呢!他要是按常理不欺负我们这些老百姓,还叫李霸子吗!”
“我呸!”
那人尽管满腹怨气,可终究不敢明目张胆说出来,只是灰溜溜地拎着自家的东西赶紧跑了。听见两人说话声,慕瑶眉心紧紧一蹙,那端喧闹嘈杂声越发厉害,不时还伴随着几声哭腔急呼,声音之大,让整个码头这边的人都听得仔仔细细。“李大爷,求求你了,这个月我们真的没有挣多少钱,这些钱可是我们夫妻两剩下这月买粮过活的钱啊!”
李霸子凶狠的眸光闪过一丝不耐的厉色,瞪着一双铜铃大眼面目狰狞骇人,他一把揪住企图拦住他说理的小贩,那站在前方拱手哈腰的瘦弱小贩便一把被他抓在了半空中,四肢悬浮。李霸子恶狠狠的怒道:“怎么?我李霸子收的保护费,你是不想交了是吧!”
“不、不是啊,只是这个月李大爷你已经收走了我们的保护费了,这剩下的钱是我们接下来几日生活所用,现在又全被你拿走了,我们该怎么活……”这话说的李霸子面色一愣,旋即,一双眸子似是要喷出火光来,“活!没有老子罩着你们,你们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你交的保护费别人都少,你他妈的还想叫我不要拿走!你是不是想死了啊!”
话落,李霸子似乎还不解气,手臂一扬,拳头奋力往前方一掷,将手中之人往地上猛力一摔,“砰”的巨大闷响和呼痛闷哼声,让围观的之人发出惊恐地惊叫声!慕瑶耐不住“啧”了声,侧目看向桌旁的南逸骁,“我们要不要教训他一顿?”
“不要!”
南逸骁沉声,他们从男儿国海岛而来,还是不要惹事为妙。“要!”
玉琪禅点头,这种随意欺压百姓、横行霸道的恶势力,就应该狠狠教训一顿,已慰民心。丹青亦是摇头,出声道:“不可。殿下我们一行人从海岛而来,实在不便在此惹事。”
少数服从多数,慕瑶挑眉沉顿了下来,为了玉琪禅的安全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自然。被摔疼的小贩在地上痛的翻滚,一时半会没缓过气儿爬起来,小贩的妻子只能在一旁哭天抢地,大声咒骂着命苦,李霸子不是人,抢了他们的血汗钱,还打伤她的夫君。李霸子大掌抓着灰色粗麻布的钱袋往空中上下抛动,凶狠粗暴的脸上带着几分残忍,目光左右看了身后的打手,“这野妇的声音,老子听不下去了,赏她几个耳光,让她给老子闭嘴!”
“好叻!大爷!”
身后站着无所事事的打手,立马得令,上前左右架住妇人的手臂,抬手便是一个响亮的掌掴!男人本就力道大,何况又下了几分狠劲儿,妇人整个人一个耳光,唇角便被扇出了血!咒骂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只有几声响亮的耳光声,不绝于耳。让原本打算袖手旁观的慕瑶,眉梢不可制止地抖了抖,垂放在身侧手紧紧捏成两记重拳!她忍不了了!她慕瑶最讨厌男人打女人了!紧皱的面容和闪过一丝戾色,将双手伸向桌上插放竹筷的竹筒,一把快速抽出数支竹筷夹在指尖,手劲儿暗动手中蓝鸢,下了几分内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往空气中飞掷。竹筷划过层层气流,逆顺而击。眨眼间,竹筷已然在人呼吸气间,扎进了那一双原本还想要继续扇下去的掌中。两道犀利的惨叫在人群中力道叫嚣开来,被竹筷刺中的两人痛苦不堪的抓住自己腕子,惊慌的痛苦嘶吼!从慕瑶这端看去,能看见竹筷直接贯穿掌心,力道极狠,明晃晃的刺穿,让掌心处的一端的竹筷上尽数染满鲜红。“谁!谁干的!”
同一时间,李霸子愤怒出声!整个人往四周人中扫视,眼中森寒和阴鸷的报复,吓得众人俱是后退半步,摇头不敢直视李霸子眼中的阴狠之色。“不是我……”“呜呜,李大爷,不要看着我,不是我啊!”
看着前头一团乱,南逸骁轻拢了拢眉心,扯唇笑看慕瑶,琉璃色的眸子里带着无可奈何,这女人果真不会这么安安心心听话!“阿瑶!你就不能老实点吗?”
南逸骁淡声无奈。闻言,慕瑶不由一乐,唇角一勾,沉沉笑开,“当然,我原本是想听你们的话,可是他动手打女人,我有些接受不了,所以动手咯。”
她说得随意,心中却也已经作好了警戒的打算。也不知道那边谁说了一声,“李大爷!我看见东西是从那边飞来的!肯定是那一堆人动得手!”
李霸子铜铃眼一瞪!转首看了过来,远远看见码头边坐着三三两两的人堆,心中一口恶气猛然窜出,“老子罩着的人也敢动,让我看看,究竟是谁!他妈胆子长肥了啊,敢不把我李霸子放在眼中。”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市集上走了过来。南逸骁迅速站起身领着玉琪禅等人准备离开面摊,此时他们既然已经惹了麻烦上身,定然不能连累了这对老夫妻了。丹青与玉琪禅也明白这个道理,甩手从袖口中甩下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口中低语道:“婆婆老伯,今日惹了麻烦,下次有机会再来吃了。”
言罢,六人起身往另一方向而去,各有千秋,速度极快。而那无法掩盖光芒的动作,瞬间引来了李霸子的注意力!怎么!他一来便有一伙人要离开,这他妈不是摆明了做贼心虚啊!想着,李霸子阴沉凶恶的目光一沉,狠绝的咬了咬牙,打伤了他的人敢走!“你们给我站住!”
李霸子震天巨喝,吐沫星子喷溅的哪儿哪儿都是。慕瑶轻嗤,叫本小姐站住便站住?未免也太丢面子了,懒得搭理,要我们站住啊?那自己上来拦住呗!李霸子左右大力推搡了一把身后跟着几位打手,蛮横强势道:“你们是死人吗!赶紧给我上去拦住了他们!打了我的人还敢跑!不把命给我留下,谁也不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