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台,哪怕是国大毕业都未必能进总台,毕竟谁不想在cctv上看到自己,进总台实习更是简历上光鲜亮丽的一笔。
更何况昼眠还不是毕业那一届的学生,这意味着她只会实习两个月就走,不会像毕业届一样实习完就会留下来工作,能拿到这种机会非常难,除非有权威的前辈内推。 昼眠却对此从容道:“如果有机会,我会自己去争取,谢谢华总告知我有空位。”华晏也没想到居然有新闻人能拒绝,他反而目露温柔的笑意:“好,祝你成功。”
昼眠礼貌笑笑:“再见。”
她提步要走。 华晏忽然道:“我有两张演唱会的一排vip票,你想去看看吗?”
昼眠回头轻嗤:“华总,现在在下雨。”
华晏也相当温和:“今晚不下。”
昼眠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我还没吃晚饭,现在去看,就意味着我们要一起吃饭,我们吃饭的时候恐怕没什么共同话题可以聊。”
华晏微微一笑:“聊辜清许呢?”
昼眠停下脚步,把手插进兜里,站在台阶上看着他。 华晏相当随和,好像昼眠和辜清许不是旧情人一样: “辜清许最近忽然攻击他的联姻对象,爆了钟氏地产故意建烂尾楼骗消费者血汗钱的事情,钟氏股价暴跌。”
昼眠没有动弹。 外面细雨纷纷,华晏继续道:“钟诗从港城冲过来当众扇他,哭着说他为了一个狐狸精失去理智。”
虽然华晏不说,但两人心知肚明那个狐狸精是谁。 华晏想看她的反应,他一双眼如清晨收露,除了上位者的压迫,亦有隐隐的占有欲:“不过钟氏也算罪有应得,那么多人花终身积蓄买了钟氏的房子,却永远住不进去。”
外面细雨蒙蒙荡起一层飘渺的烟幕,似乎将所有东西隔绝在外,只留下华晏沉稳的声音:“经此一役,婚约没了,辜氏却是他的了,他接了几个大案,合作方都是名头响当当的企业,尤其是念欢集团,大概率也是辜清许的靠山了。”
昼眠的声音很轻:“为什么?”
念欢这个品牌人人皆知,昼眠的手机就是念欢电子科技的,在ICT市场里,念欢有百分之八十的市场占有率,在欧美都有百分之五十。 这样强大的集团,为什么会成为辜清许的助力。 华晏懒淡地笑笑:“因为念欢董事长的儿子和他很像,学法,国大出身,性格儒雅谦和。但因为离婚,念欢董事长见儿子的机会很少,所以对辜清许一见如故,像对子侄一样,学法律的人,当然知道要抓紧一切机会一击即中。”
他平淡的评价,让昼眠怔在原地,握住伞柄,水珠顺着伞的边缘滴落。 清澈透明的水珠在期盼与心悸间划破她的失望。 婚约、必须和钟氏绑在一起的利益…好像都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华晏调侃道:“但很可惜,辜清许这样破釜沉舟,就为了解除婚约,到他手里,辜氏很可能要破产,毕竟辜氏开遍全球的律所大厦,一大半都是钟氏的楼,可以说钟氏把楼建在哪里,哪里就有辜氏的律师,失去钟氏的支持,辜氏相当于建房没了砖瓦。”
昼眠却没有因此而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她皮笑肉不笑:“果然,姓罗切斯特说话就是硬气。可以高高在上目睹一家大企业的倒塌,说这些,是想让我知道辜氏不值得我再看是吧?”
华晏倒很意外她查自己,对她的质问并不担忧。 他还以为她对他完全没兴趣。 而昼眠只是好奇,华晏背靠的只是一个娱乐公司,就算这个内地娱乐公司再景气,他怎么能这么嚣张。 她搜了才知道。 华晏的母亲,来自大罗财团,大名鼎鼎的罗切斯特,全球富豪榜位居榜首的家族,哪怕他母亲只是逃离家族的叛逆女儿,他的身份都不一般,几乎是她能接触到的阶层里的最顶级。 华晏露出并不作伪的笑意:“和你交换了有用信息,愿意赏脸一起去看演唱会吗?”
昼眠沉默。 雨幕中,有个社员跟出来给时妄手帕,幸好他一身深色,看不太出来咖啡的痕迹,只是脸上有些残余。 出来的人是张霜。 时妄犹豫了一下。 张霜把手帕一递:“我可不喜欢你啊,我只是好心,我更喜欢昼眠学姐。”
时妄终于接过纸巾,声音低沉:“那就好。”
他顿了顿:“之前的事抱歉。”
张霜有点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时妄,不敢相信时妄会说这种话。 时妄眼前是一闪而过的母亲的哀求哭喊,卑微乞讨那么一点点的爱。 他一直都不希望任何女性成为他母亲一样的人。 她们本来可以有更绚烂的人生。 昼眠和华晏进餐厅的时候,遇上他的朋友,对方揶揄:“女朋友吗?”
华晏看了一眼昼眠:“如果追得到的话。”
用了追这个字眼,无疑相当给昼眠面子。 一个粉丝几百万的网红,有一定存在感,但华晏是做娱乐业的,手下这样的网红不计其数。 他能纡尊降贵向表示在追昼眠,暗暗里就抬了她的身价。 对方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一点:“希望下次还能再见到你们。”
昼眠没有搭话。 只有一次。 落座时,华晏忽然开口:“那家餐厅已经在装修了,就叫梦屋。”
昼眠倒没想到,她随口一说,他竟真的采用。 “您倒挺看得起我。”
他坦荡承认:“我一向对有才气的异性很尊敬,作为文人,你的才气和灵气都一等一。”
昼眠的眼睛纯黑神秘,就那么直勾勾看着人,并非纯真无邪,也不是媚俗,却格外诱惑人,像一片浓雾的森林:“但你不太让我能生出尊敬。”
华晏看着她:“原因呢?”
昼眠淡漠道:“是人都不会喜欢第一面就贬低自己的人。”
手机忽然响起,打断了对话。 昼眠拿起手机,向他示意。 华晏绅士道:“请便。”
时妄的声音沙哑:“你在哪?腿还疼吗,我现在过去。”
昼眠冷漠道:“准备看演唱会,没时间。”
时妄喉咙微涩:“是自己看吗?”
昼眠声音一如既往的稳定:“是不是自己看和你无关,你的一厢情愿难道应该不用我来负责吧。”
对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朦胧地传过来。 时妄的声音低低响起:“昼眠。”
雨丝顺着玻璃蜿蜒滑落。 他哑声道:“我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