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凝听到动静,从睡梦中睁开眼,一转头发现她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肩膀微微抖动,隐隐约约传来小声的啜泣。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出声。在旁边坐了会儿,司央给她打了个电话。这手机是从之前医生那里借的,不知道司央给他打了多少钱哦,这几天医生都没找他要手机。司凝看了眼旁边的江澜,拿起手机走了出去。在外边接通电话,她小声道:“哥,你到了吗?”
“对我到了,你这个地方太难找了,你现在什么地方,我现在过来。”
司凝环顾四周,这里她也不知道是哪里,“你找个人问问,我现在就在医院里,这里的人都知道医院怎么走。”
“好。”
司央挂了电话,左右看了看,看到一个路过的村民,立即上前询问医院的位置。问了半天,那人都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于是,司央没法,从怀里摸出几张现金。他这才找到医院的位置。来到医院,远远的就看到司凝在门口张望,司央神色动容,加快脚步朝她走了过去,脸上的紧张与激动隔了这么远都能看到。漂泊了这么长时间,司凝在看到他的瞬间也热泪盈眶,朝司央奔了过去。她一头扎在司央的怀里,“哥!”
司央来之前还有怒气,但在听到她这声哽咽的‘哥’时,所有的怒意都烟消云散,化作了心疼的叹息。司凝从小就要强,很少在别人面前掉眼泪,包括父母,只有在他面前,偶尔会露出这种小女孩的姿态。额他和摸了摸司凝的头,轻声道,“好了没事,哥哥来了。”
司凝紧紧地抱着他,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不见了。这个画面她在梦里也梦到过好多次,可每次睁开眼,留给她的都是失望。“你受苦了。”
司央轻声说道。司凝摇着头,在他怀里把眼泪蹭干净了,才抬起头,眼眶俨然红了一圈。“不苦,你来了就不苦了。”
司央抬起手指戳了下她的脑门,“看你以后还乱跑。”
司凝道,“我也没有乱跑,我是去找江澜,谁知道会被绑来这里。”
提起江澜,司央顿了一下,“陆竟池真的……?”
司凝忙不迭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下面的话,“你别说这件事了,尤其是在江澜面前。”
司央点点头,“我知道。”
“你得跟她说陆竟池活着,千万不要说任何他死了这种意思的话。”
“我还需要你来教我吗?”
司央无奈何地看了她一眼。他和陆竟池多年的朋友了,说实话,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他是不信的。包括到现在,他都觉得是假的,想是这么想,可他眼中的伤感怎么也藏不住。“江澜呢?”
“在楼上的病房里。”
“去看看。”
司央率先走在前面,司凝看着他的背影,一身西装褶皱的不像样子,脚底下也沾了许多的泥。不难看出,司央找到这里也费了不少的力气。两人来到病房,江澜已经起来了,她坐在床上发呆,连两人进来都没发现。司凝与司央对视了一眼。过了片刻,司央走上前,喊了她一声,“江澜。”
江澜蓦地回头,看到司央的脸,她眼底刚刚升起的光又暗了下来。尽管隐藏的很好,那抹一闪而逝的失望没有逃过司央的眼睛。司央沉默了一下,才说,“你还好吗?”
江澜微微点头。司央道,“一起回国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封勤也在机场等着你们。”
司凝诧异道,“他也来了?”
“嗯,之前你们被带走,他跑回来通知我,我一直在找关系打听这边的情况,但是这边的势力太乱,一直都没有得到你们的消息。”
他想过来这边,但他手里没有能与这边任何一股势力抗衡的东西,所以他不敢来。不是他害怕,是司家就剩他了,如果他来这边也出了意外,整个司家都完了。况且还有陆竟池在这边,有什么消息他也知道,因此他犹豫再三,选择没有过来。司凝表示理解他,他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她也不希望司央跑来冒险。司凝看向江澜,“走吧,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了,而且这么危险。”
江澜点点头,同意跟他们回国,“萧梵还在医院没有醒,有办法把他带回去吗?”
“得先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出了医院,前往萧梵所在的医院。三人出门的时候,陆言启已经醒了,他正站在窗口,身体虚弱的要扶着窗户才能站稳。他目光落在那三个背影上,目光平静无波,病房里只有他一人,散落在额间的碎发落拓出几分寂寥。司凝好似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陆言启那双眼睛,“你在看什么?”
司央也也随着她回头看去,但窗户空空荡荡,空无一人。司凝收回视线,“没什么,赶紧走吧。”
司央没再说什么。江澜余光落在司凝的脸上,紧抿着唇,又微微侧头看向窗户。自然什么都没看到。“她们走了。”
门口忽然传来裴卿声的声音。陆言启转头看去,便看到他懒散地倚在门框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没瞎。”
他拖着虚弱的步伐,走到床上坐下。裴卿声道:“我的意思,你不跟着一起回国?”
陆言启抬眸看了他一眼。“现在陆竟池已死,没有人再阻碍你,难道你打算回去把陆氏接过来,保住你们陆氏最后的产业?”
“什么我们陆氏,跟我无关。”
“是吗?那你这么想杀陆竟池,不是为了争夺这些东西吗?”
裴卿声说着,忽地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莫非,你是为了报仇?”
陆言启目光一凛,他冷冷地盯着裴卿声,“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先管好自己吧。”
裴卿声自己的笑淡了几分。陆言启道,“做了这么多,最后白忙活一场,你比我强不到哪里去。”
仔细想想,这次,他们三个谁都没占到便宜。裴卿声心情不美妙了,但越是这种时候,他嘴角的笑就越深。陆言启说,“那些是什么人?”
“与我们无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