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讨厌他身上的冰冷,讨厌他的气息可妈咪不喜欢爹地,喜欢的是面前这个男人。她低头看着零件发呆,而殷冥殃则淡淡的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个孩子的眼睛和容鸢很像。容鸢的气息虽然淡,但眼里有春夏秋冬,花鸟虫鱼和万千星辰,能轻易就让人沦陷进去。他的指尖颤了一下,想将手掌放到她的头上,泠仄言却在这个时候开口,“房间里好像没人。”
小鱼儿的胸前挂着钥匙,这是开门的钥匙,但她并没有将门打开。泠仄言和殷冥殃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他们走后,小鱼儿用钥匙开门,看到泠子瞻戴着耳机,正安静的打着游戏。十几分钟前,她在窗台用望远镜看到两个男人来了小区,就让泠子瞻戴了耳机。耳机的防噪效果很好,又加上游戏的声音很大,泠子瞻不会听到门铃声。而她则找了个借口出门,去面对那两个男人。小鱼儿坐到泠子瞻的身边,小手抚着望远镜,眼神安静。泠子瞻将耳机摘下,把游戏手柄放回原处,“妹妹,你和大人一样,有很多心事。”
小鱼儿的一只手撑着脸颊,面上满是愁容,“子瞻哥哥,我妈咪喜欢的人不是我喜欢的人,我很苦恼。”
泠子瞻的眼神惊讶,接着便低头,“我爹地喜欢的人也不是我喜欢的人。”
小鱼儿来了兴趣,双手捧住他的脸,“那子瞻哥哥你打算怎么办?我不仅不喜欢那个男人,我甚至还有些讨厌他,讨厌他身上的冰冷,讨厌他的气息,我爹地很温柔的。”
“我也讨厌那个女人,我觉得她很假。”
想到苏烟微,泠子瞻身上的气息变得有点乱,连眉头都深深的蹙在一起。“那子瞻哥哥喜欢的人还在这个世上吗?”
泠子瞻的眼前瞬间出现了苏墨的容貌,他的脸一红,轻轻点头。小鱼儿放开他的脸,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这样啊,我爹地已经不在了,妈咪说爹地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但我已经能理解死亡了,爹地走的时候,是冬天,雪花在天空飘,所以之后我特别怕冷。”
泠子瞻将一旁的糖罐拿过来,打开盖子,给了她一颗糖。小鱼儿却没接,眼泪缓缓流了下来,“如果他还在就好了,他说会陪我一起等春天的。”
泠子瞻看到她哭,着急的拿过纸巾,在她的脸颊上擦了擦。小鱼儿弯唇,眼睛弯成了月牙,“子瞻哥哥喜欢的人还在,真好。”
话刚说完,门外就响起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是苏墨回来了。苏墨打开门,看到客厅的灯光还亮着,两个小不点就坐在沙发上。她的心头瞬间一软,浑身的疲惫立马消散,“我带了夜宵,很清淡,咱们一起吃吧。”
小鱼儿点头,悄悄凑近泠子瞻,“子瞻哥哥,刚刚的对话是我们的秘密哦。”
苏墨看到两个小孩相处的这么好,眼里更柔和。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泠子瞻相处,说话难免小心翼翼,有小鱼儿在中间掺和,三人的关系变得和谐。这个房间里其乐融融,但另一边却是冰天雪地。没有见到泠子瞻,泠仄言不由得开始担心儿子的安危。泠子瞻的身上有手机,但这个手机只是摆设,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永远没人接听。“冥殃,查查容鸢所在的地方吧,我担心子瞻。”
殷冥殃拿出手机,吩咐了下去。而此时的容鸢,还坐在警察局冰冷的椅子上。如果一直找不到保释的人,她得在这里待三天。她叹了口气,将背往后一靠,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风尘仆仆的男人走了进来。容鸢半眯着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殷冥殃站在她的面前,看到她满脸的怔愣,生气,却又觉得好笑。他以为她骗他,瞒他,是做了什么不想被他发现的大事,他甚至已经联想到了穆家那边。可是在知道她因为和人打架被关进警察局的时候,他又好气又好笑。现在的她就像是做了错事,害怕被大人发现的小孩子,索性埋头把自己藏起来,等风波过去再回家。容鸢的眼睛眨了眨,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自己的脸。殷冥殃抓住她的手腕,眉心拧紧,“出息了,知道和人打架了。”
容鸢脸一红,她今天确实有些冲动了。其实从回江城的第一天,她就做好了千夫所指的准备,她早该知道自己的处境,然而今天却没有控制好情绪。被带来警察局后,她就有些后悔,也害怕被殷冥殃发现。“殷冥殃,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在他的面前,严重的底气不足。殷冥殃确实很气,气她和人动手,气她打了两次保释人的电话,却没一次打到他的手机上。如今看到她的嘴角还有淤青,脸颊也是。他的指尖在她受伤的地方抚了抚,她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还知道疼?”
容鸢在他的面前,很会看脸色,知道他并不打算发火,连忙抓住了他的手,“我没有吃亏,另一个比我伤得更重。”
她的鳄鱼皮可是划破了那女人的脸,虽然口子不深,但也足够那女人消停很久。殷冥殃看着她的脸,眼眶突然有些泛红。这张脸和记忆中的青涩面庞突然重叠,其实容鸢和女生打架,这不是第一次。早在高中的时候,她就和一群社会小太妹动过手。对方打人狠,想威胁她分手,容鸢当时用椅子砸碎了玻璃,漫天的玻璃碎片从天上落下来,聚集的一群社会混混瞬间四处逃窜。容鸢的脸和手臂也被割破了好几个口子,到处都是血。一群混社会的小妹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当下就尖叫着逃跑了。容鸢在某些时候,和他太像了,倔,疯狂起来时,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那时远没有现在稳重,在医院看到被包扎得像木乃伊的她,当场就哭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那样戳心的场面,他真害怕她就这么离开。可她却淡淡的喝着白开水,笑着说:“殷冥殃,你哭什么,我又没有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