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昊看着明月,她也笑得前仰后合,样子十分可爱。“明月,你听说过青蛙吃蛇吗?”
恒昊问道,“你就不怕朕这只大青蛙成了精,将你一口吞掉?”
明月边笑边说:“不怕不怕,我胆子大得很呢!”
恒正觉得明月很像兔子,就打算叫他们俩一起玩小时候玩过的一个抓兔子游戏。他刚想说,忽听门外一个小太监高声喊道:“太后驾到!”
三人顿时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准备接驾。明月突然喊了一声:“哎,要是让太后看到皇上这个样子,那就惨了!”
恒昊和恒正也觉得不妥,刚要摘下纸条,太后的脚步声已到门外。明月吓得急忙跳下桌,顺手将恒昊也拖了下去。她怕被太后责罚,就拉着恒昊钻到桌子底下,还将桌布拉下一截。“呃,你们……”恒正本来觉得没什么,只要赶在太后进来的时候行礼拜见就行。可他们都已经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他也没办法,只好掀起桌布,也想跟他们一样躲起来。可惜晚了!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太后走了进来。“恒正,你在干什么呢?”
太后的声音很严厉,似乎正在生气。恒正“啊”了一声,只好不动。明月还露出一只脚在外面,恒正急忙踢踢她,她就倏地一下缩了进去。太后过来,觉得不对,又问道:“恒正,本宫问你话呢,为何不答?”
恒正忙站起来,过去行礼道:“孩儿参见母后。”
太后不高兴地说:“嗯,恒昊呢?”
“他,”恒正看了一眼母亲,平静地说,“他不在,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没有人。我坐在这里喝茶等他,可是一直等到现在,他都没有回来。”
太后看了一圈屋里,不相信地说:“是吗?”
她走到一边,见憩台小桌上有三只杯子,里面还有茶水,心里疑云顿生。“恒正,你一个人,怎么会有三个茶杯?”
恒正这才发现刚才根本没有时间收拾,此时要收已经来不及,只得说:“哦,那都是我一个人喝的。一杯不够,我就一口气喝三杯。”
太后哼了一声,端起一个杯子说:“恒正,当着娘亲的面,你竟然说谎,是不是该打掌心?”
恒正一本正经地说:“孩儿没有说谎!”
太后怒道:“这个杯子上有胭脂唇印,难道也是你的吗?快说,他们是谁,在哪里?”
见不小心露出了破绽,恒正顿时哑口无言。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能被太后看见,又没有宫女什么的,想推脱也推不了,他只得承认。“是,这个唇印,确实不是孩儿的。”
恒正说,“可是,孩儿来的时候,这杯子上已经有唇印了。想必是哪个宫女喝过,还没有来得及清洗。孩儿口渴,也顾不了这许多。”
“混账!”
太后怒道,“恒正啊恒正,为娘是怎么教你们的?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可以推到别人身上,让别人来为你顶!你倒好,空有一身本事,却连这点小事都要推到宫女头上。好啊,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宫女这么大胆,敢用皇上的杯子!来呀,把这宫里的宫女太监全都给我叫上来!”
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是!”
,接着是跑步离去的声音。恒正见母亲这么认真,不由着了急,忙作揖求道:“母后,好娘亲!孩儿求你,别查了!这不关他们的事,都是孩儿自己弄的,孩儿自己担着。母后想怎么惩罚,罚我一人便是。”
太后冷笑着坐在桌旁道:“哼哼,怎么,突然一下子又敢担了?那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恒正皱眉道:“是这样的,孩儿……”他刚说出开头,就看到桌下露出了恒昊的衣角,他赶紧把目光移到旁边的盆栽上。“啊,母后,你看,这盆栽长得多好啊。”
恒正过去抚摸着那盆栽的叶子说,“叶片肥厚,碧绿滑亮,枝繁叶茂……”太后没等他说完,就不高兴地吼道:“你有完没完!为娘问的是这杯子,不是盆栽!”
恒正吓了一跳,转身对太后说:“怎么,母后不喜欢?”
太后正要说话,忽见桌布动了一下。她疑惑地起身,想要看个明白。恒正一看,急忙跑过去坐下挡住,说:“母后,要不要跟孩儿下一盘棋?”
下棋?太后经他这么一说,才发现桌子上是一盘残局。其实胜负已分,只是仍然摆在那里。从棋路上来看,这局棋还可以再下几步,只是一方已负,再挣扎只会输得更惨。她皱眉拿起一颗棋子,怀疑地问:“你在跟谁下棋?”
“啊,儿臣,儿臣在跟自己下棋呢!”
恒正答道,“我一会玩白子,一会玩黑子。”
这时,恒昊在桌下悄悄拉了拉恒正的衣服,意在提醒他不要说出来。恒正朝桌下偷瞄了一眼,轻轻点点头,让他放心。没想到,这么细微的动作竟然被太后发现了。她偏头朝恒正那边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突然,她猛地掀起桌布,弯腰一看,恒昊和明月正蜷缩在桌下,惊恐地看着她。见他们被发现,恒正也无话可说,只得跪下请罪:“母后,是孩儿让他们躲在桌子下面的。既然你都看到了,请你处罚孩儿吧。”
恒昊拉着明月钻出来,也跪下说:“母后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明月也畏畏缩缩地说:“明月,参见太后娘娘。愿娘娘千秋万福!”
太后气得脸都绿了,一拍桌子吼道:“哼,皇上啊皇上,你是九五之尊,天朝大皇,居然跟个秀官钻桌子,成何体统!”
恒昊辩解道:“啊,其实不是这样的。母后,你听朕解释。九弟来找朕,说好久没下棋了,所以,我们就玩了几盘。”
太后不相信地看着他,又看看明月道:“那明月又是怎么回事?”
明月慌忙答道:“明月,明月是来伺候皇上和九王爷的!”
她这么说本没有错,身为秀官,在宫女太监面前是主子,但在皇上王爷面前却是奴婢。她既是皇上的女人,可随时被临幸,又是皇上的高级侍女。只有被封妃后,才能算是皇上的妾,拥有一定的地位和权利。但在太后心里,此时的明月应该乖乖地回到玉漱馆,该干嘛干嘛。至于陪伴恒昊这样的事,当然应该由别的嫔妃来做。如果让她成为恒昊的专爱,后宫必不稳定,后宫一乱,将会影响皇上处理政事。所以,她冷冷地说:“本宫问你,知道本宫到来,应如何吗?”
明月低头道:“应出门迎接拜见。”
“哼,亏你还懂点规矩!”
太后生气地说,“可是你看看,这屋里一个皇上,一个王爷,还有一个秀官,居然都不来迎接本宫!恒正还知道行礼,你们呢?你这个死蹄子,居然拉着皇上一起钻桌子躲着不见,还将本宫放在眼里么?”
明月吓得连连叩头道:“明月不敢!”
恒昊忙为她辩护道:“母后,你别怪她!其实是棋子掉了,我们去捡。刚好你进来,我们怕你生气,就没敢出来。”
太后不信,反问道:“是吗?我怎么没看出这棋子少了几颗?”
恒昊在说谎,当然知道棋子没少,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明月却说:“是这样的,太后,请过目。”
说完,她站起来一甩长袖,将右手伸过去给太后看。太后一瞧,她手心里果真有两颗黑子,真不知道该不该信。她又转向恒昊问:“恒昊,你捡的棋子呢?”
恒昊急得冒出汗来,他哪有什么棋子!正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明月的袖子里突然掉落一颗白子,刚好滚落在他脚边。他不由大喜,赶快捡起来拿给太后看。“喏,在这呢。”
太后看看他,又看看明月,见他们脸上都不像是说谎那般慌乱,心里有几分信了。恒正在一边悄悄舒了一口气,对他们微微一笑。其实他也不知道那棋子是怎么来的,只是心里暗道幸好!尽避有棋子作证,太后心里还是不舒服。如果不惩罚一下他们,她的威严何在?连自己的儿子都躲着不出来见礼,她以后还怎么母仪天下?更何况,还有这个明月。“不管怎样,今天你们犯了不敬之罪,不惩罚一下,你们就不懂得什么是规矩!”
太后沉着脸说。恒昊垂首道:“愿凭母后发落。”
恒正也连忙说:“孩儿错了,请母后惩罚。”
见他们都这样,明月心里很不高兴,却不肯认错。太后扫了他们一眼,严肃地说:“恒昊,恒正,你们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王爷,自当亲做表率。既然犯了错,自然要受罚。本宫就罚你们到奉先殿去,在祖先牌位前跪上一个时辰。就这样吧!”
说完,她一甩袖子朝门口走去,随即传来齐刷刷的声音:“恭送太后!”
紧接着,门口的记事太监又喊道:“皇上陛下,九王爷殿下,明月秀官,罚跪奉先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