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与她们两人的交谈中,明月得知,她们一进宫就被量了身材,记入档案。每人都有四季衣服各四套,从首饰到鞋袜都是配全的。明月的这套衣服虽然不是定制,也还算合身,只是裙子稍微短了一点。据说是宫里早就备下的,因为选秀的时候,每个人的身材都限定在一个范围内,即使不相当合身也差不离。这样,就可以在临时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拿得出来,而不需要连夜赶制。至于明月的其他衣物,自太后下旨封她为瑜妃之后,宫里就开始赶制了。但她现在愁的是,洗完澡以后穿什么?想到倩玻尔,明月就想发火。虽然她水性好,但在皇上面前落水,真是太尴尬了!不行,一定要让恒昊给她补偿。要不然,她心里怎么都舒服不了。明月还没洗好,忽听外面有人求见,说是给瑜妃送东西来的。玉荷出去一看,原来是两个宫女,奉恒昊之命给明月送来了两套衣服。太后之前只拿来一套,其他的需要定制,想着过两天就好,不必着急。不料明月才把衣服穿上身就掉进湖里,不洗也不行了。大概是恒昊派人去内务司取来的,否则,有谁知道明月此时需要换衣服?明月之前还想,既然衣服脏了,洗完澡以后先凑合着穿她的秀官服,大不了不出门。既然衣服送来,那当然要穿,不然谁知道她是瑜妃?“月主子,皇上对你可真是疼爱!”
玉荷笑着说,“前脚送你回来沐浴,后脚就派人给你送衣服来。哎,这真是羡煞旁人哪。”
翠珠推了她一下说:“哟,嫉妒呀?不如,你也去请皇上开恩,封你个妃啊嫔的。到时候,嫉妒的可就是别人了!”
明月见她们不过是小小的宫女,也想着要做嫔妃,心里没来由地紧张。如果所有宫女都这么想,而皇上也见一个爱一个,那她不是要累死?就算不累死,也要被气死。皇上一年到头能陪她几天都不知道,今天在这个妃子这里,明天在那个嫔那儿,后天就不知道是不是钻进哪个小爆女的闺房了!见她皱眉,玉荷像是猜知她的心事似的,赶紧说:“翠珠,别乱说话!咱们这些做宫女的,哪有资格封妃呀?能被哪个公子看上,肯娶回家去做个正室偏房的,我就烧高香了。”
翠珠吐了吐舌头,连忙闭住嘴。其实宫女也不是没有封妃的可能,只要皇上实在喜欢,也可以破格。但是,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因为,嫔妃都是从秀官中晋升的,而秀官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她们年少多梦,见别人既有地位,又有名分,还被皇上疼爱,心里自然艳羡,巴不得自己也有那样的好运。闲暇时几人在底下私自说说倒不打紧,可在主子面前,还是要适当收敛一下,以免主子多心。不过,想来也是心酸,凭什么别人都能做妃为嫔,她们就只是伺候人的命?想到这个,两人对视一眼,不免有些黯然神伤。对她们的痴梦,明月也不好太过打击,只说:“嗯,要不要我去跟皇上说说,把你们许给哪家公子呀?”
两人一听,急忙推道:“主子,我们只是说说,你可别当真!”
明月笑了,其实不用解释她也知道,谁不想嫁个好人家?她们说的话,也是众多宫女的心声,不过是当着她不敢承认罢了。“哎,玉荷,翠珠,你们说,我该让皇上怎么补偿我呢?”
明月洗完澡出了浴桶,一边等着二人帮她穿衣服一边说。玉荷想了想,说:“要黄金?”
翠珠接着说:“要好多首饰和衣服!”
但明月都觉得不妥,不住地摇头。穿好衣服,玉荷用一块软布给明月擦头发。她思来想去,觉得没什么比权利更实在。于是,她打定主意,要让恒昊给她一个特权。至于是什么特权,到时候再说吧。等头发弄干,玉荷和翠珠给明月重新梳好头,又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可人儿。她照着镜子,对自己的样子十分满意。忽然间,她开始有几分感谢上苍的想法了。若不是阴差阳错地撞到这副身躯里,她怎么会有这么迷人的样子和身材?想她原来那样,脸蛋虽然也算清秀,但毕竟是个流浪儿,身形又轻薄如纸,怎能与美人二字沾上边?俗话说,人的命运一半靠天,一半靠人。此时此刻,明月真的信了。老天和她开这样的玩笑,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极大的惊喜和礼物。她曾经多次祈祷,说自己不想做盗墓贼,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没想到,盗墓贼倒不是了,却成了这倾国倾城的佳人,还是皇上的妃子!“哎,老天爷如此眷顾我,我怎么好意思让他失望呢?”
明月自言自语地说着,在心里思量要怎么去做这个绝色佳人。玉荷听见,笑道:“月主子,你这是想干嘛呀?”
“当然是要好好活着,让那些嫉恨咱们主子的人看看了!”
翠珠插嘴道,“月主子天生贵命,谁要想对她不利,得认真想想自己的后果!”
明月严肃地训道:“不许胡说!不管我在不在,你们都不可以胡言乱语,以免叫人抓住把柄。到时候,非但我不得好,你们也会被人欺负。我虽封了妃,也没有能力把你们都保得妥妥的。毕竟,皇上和太后娘娘还在上面呢。”
“是,月主子。”
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明月说的道理,她们自然是懂的。别的地方不好说,这宫里的规矩,那可是多如牛毛。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送掉小命。她们两个只是小小的宫女,哪里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二人之前喊明月为“明月秀官”,后来又学玉漱馆的人喊她“月主子”,即使明月成了瑜妃,她们也还是习惯喊她“月主子”,竟改不过来了。不过,对明月来说,她们喊她什么并不要紧,关键是要对她够忠心。在这深宫大院,有如一艘小船飘荡在宽阔无边的大海上,谁也不知道哪里会有暗礁,什么时候会起风浪。要想平安得福,还要一人独享皇上的疼爱,那简直是难上加难。坐了一会,明月决定去找恒昊。她要他给予补偿,好安抚她这颗受伤的心。谁叫倩玻尔是他表妹呢?她要是直接去找倩玻尔理论,怕一时气急会动手打人。而恒昊和太后都是倩玻尔的亲戚,只有她是外人,情势必会对她不利。玉荷和翠珠想要跟明月去,却被她拒绝了。虽然妃子到各处走动,身边带着人是种排场,但明月却不屑于此。她要单独与恒昊聊聊,让他知道,她是很重要的,即便是他的亲戚也不能欺负她!从琼华阁到恒昊的寝宫,需要步行一刻钟。明月去过,已经记得路,就一个人低头匆匆赶去。可是,到达恒昊寝宫时,侍卫却告诉她,说皇上到太后寝宫去了,还没回来。明月有些失望,又不想来来回回地走几遍,便独自坐在那里等候。宫女献上茶点,明月边吃边等,不一会儿就感觉无聊了。恒昊的寝宫比较大,她坐的地方不过是客厅,尽避有宫女在旁,仍觉孤单。“你,过来。”
明月对一个宫女说。那宫女迈着碎步过来,施礼道:“娘娘有何吩咐?”
明月微微笑道:“吩咐倒是没有,我现在挺无聊的,你们想个游戏陪我玩吧。”
“这……”那宫女为难地看看她,又看看其他宫女。大家都觉得新奇,没见过这样的娘娘,居然要和她们一起做游戏!明月见她为难,奇怪地问:“怎么了?”
宫女答道:“回娘娘的话,尊卑有别,奴婢不敢!”
明月不高兴地说:“这有什么不敢的?皇上和太后都不在,咱们年纪也差不多,一起玩会儿怎么了?难道你们都是死人,就我一个活人?”
“啊,不,不是。”
宫女连忙摇头说,“奴婢怕冒犯了娘娘,触犯宫里的规矩。”
规矩,又是规矩!明月对这些该死的规矩实在是恨得咬牙切齿,真想像砸核桃似的把这些规矩都砸碎!她气呼呼地说:“好,那我问你们,谁最大?”
宫女毫不迟疑地答道:“当然是皇上。”
“我是说现在,此刻!”
明月气得大声喊道。宫女吓了一跳,忙说:“自然是娘娘你。”
明月这才略微满意地说:“那,你们是不是都应该听我的?”
“请娘娘吩咐!”
众人一起施礼道。明月满意地点点头说:“好。哎呀,玩什么好呢?”
见她真要玩,一个宫女大着胆子说:“不如,我们来玩翻花绳吧?”
明月一听,十分惊讶。不是吧?宫里居然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另一个宫女看出她不愿意,忙说:“要不,我们来玩掷签筒?”
掷签筒?那是什么游戏?宫女接着解释说:“就是用竹签,站在规定的线内,投到瓶子里。谁投的多谁就赢。”
明月没玩过,觉得有趣,就叫他们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