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忧刚才也看出明月是女子了,只是碍于老大在场,他一个军师不好明说。而且,他也知道女子在江湖上行走,确有许多不便。若他当场揭穿,只怕会有太多尴尬,他们有事也不好说。所以,在金顺成没有发话之前,他便只当明月是个男孩。此时金顺成与恒昊在席尾低声交谈,李无忧也不知道老大是不是在问明月是男是女的问题。他一边与明月划拳,一边在心里暗想,这么个标致的小美人儿,何不留下给大哥做压寨夫人?这么想着,李无忧嘴里也说溜了:“压……啊,我怎么出错了?哎,算了,算了,这把让你。”
说完喝了一大口。明月也不在意,还以为他不过是一时走神。至于那两个男人,若他们归顺也就罢了,若反抗,直接灭了,抛尸山野。如此,这女子便会乖乖跟着老大过日子。想他们石虎城还从来没有来过女客,这么个漂亮又嫩气的女孩子来了,怎能放过?“哎,你怎么不出啊?”
明月正划得高兴,见李无忧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李无忧一惊,忙笑着解释道:“小兄弟,我是见寨主在和你的朋友说话,好奇他们说了什么。”
明月不耐烦地挥手道:“哎呀,管他们说什么呢!来,三匹马呀,五魁首呀,六六六啊……嗨,我输了。”
毕竟是混过江湖的人,明月输了一拳,毫不忸怩地喝下一杯酒。接着,她又给自己倒满,让李无忧继续来。李无忧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眼睛一眯,大声说:“好,来!”
说完,他与刚才似乎换了个人,动作更快跟干脆,声音也更大。明月虽曾是个混混,却渐渐有些不敌。她始终是女子,喝下几杯后已有几分醉意,脑子偶尔也有些不够用。俗话说,划拳最先是比气势和技术,眼力和动作。但到后面,只要之前喝的多了,就会一直走下坡路。明月此时就是这样,喝了几杯之后,脑子开始迟钝,动作也慢了。于是,她越输越多,五次至少要输三次。她虽着急,却感觉略有几分力不从心。洛亦枫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急忙说要替她。规矩是可以有人替喝的,可明月却来了犟脾气,硬是不要他替。还说什么不要小看她,她的酒量没那么差。恒昊被金顺成缠着,没有注意到这边。洛亦枫又不能动手,怕引起这些山匪的误会,到时候他们寡不敌众,总要吃亏。那样的话,非但借不到人,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无奈,洛亦枫只得看着明月喝了一杯又一杯,心疼却又没办法。莫非,这李无忧看出明月是女子,故而特地要把她灌醉,好欺负她?这么一想,洛亦枫不由得紧张起来。不管怎样,就算今天晚上回不去,也不能让他们碰明月的一根毫毛!而那边,金顺成听到恒昊问这里是不是不见女客,不由笑起来。“楚大人,我这石虎城虽然不大,见识却不小。”
金顺成小声说,“那位明公公,其实是个女孩,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装男人也在情理之中。”
恒昊心中咯噔一下,差点就问金顺成是怎么看出来的了。因为,若是长得俊俏些的十几岁男孩,确实一眼看上去很像女孩。再加上他们说明月是小太监,说话声音娇气温柔一些也可以理解。那么,到底是哪里露出破绽,让金顺成看穿的呢?见他这么紧张,金顺成微微一笑道:“说吧,你们来此作甚?”
恒昊心想,既然寨主都已经问出口,那就直接说了吧。于是,他说他们此番前来,是为了向寨主借人。可金顺成一听,却突然脸色一变道:“哼,借人?怕是要端掉我的老巢吧?说,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都埋伏在什么地方?兵力如何,部署如何?”
周围人等听到老大这么发问,立即“啪!”
地重重放下杯子,一个个剑拔弩张。洛亦枫见势不妙,急忙拉起明月朝门口跑去。因他看出明月已醉,即使有满身的好功夫,恐怕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所以还不如先把她弄出去,好趁机逃跑。那李无忧不会武功,被洛亦枫一把推开,急得大叫关门。而恒昊,对金顺成的问话并不回答,而是慢悠悠地说:“寨主,我们若是要攻占你的山寨,早就动手了。哎呀,谁还有闲心在这陪你吃喝玩乐?”
金顺成轻蔑地一笑,看到洛亦枫和明月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却被他的手下拦住,便摆摆手让他们不要动手。门口的人已经把门关上了,听到老大说不要动手,都十分奇怪。恒昊觉得金顺成也算是个讲理的人,便站起来对他一抱拳说:“寨主大人,我们今天来,确实是想向你借几个人的。这件事,还是由洛亦枫和你说吧。”
洛亦枫护着明月过来,把已经晕乎得辨不清东南西北,走路也踩不稳的明月送至恒昊身边。恒昊忙扶住她,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金大侠,今天的事,或许有所误会。”
洛亦枫对金顺成解释说,“他们确实都是我的朋友,只是想多交几个朋友,故而让我带他们来的。”
金顺成一动嘴角道:“是吗?”
洛亦枫又接着说:“我瞒着宫里在外面置了一个院子,需要挖个地窖,好在冬天储存些白菜。因为不敢叫宫里人来,所以想向你借几个人用用。”
“哈哈哈,你以为我会信?”
金顺成大笑道,“你看他们俩的样子,一个不是侍卫,倒像是主子。一个不是小太监,却是个富贵人家的女儿!你们如此骗我,只是想让我麻痹大意吧?”
洛亦枫刚要说不是,他就大喝一声:“来呀,把他们都给我绑了,全部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们走!就连一步,也不许迈出。”
“是!”
随着一阵七前八后的回答,众人都挥舞着武器冲过来,要捉拿他们三人。李无忧见没有他的事,便站在一边看热闹。看到明月已昏昏欲睡,他心里不禁痒痒,很想过去把明月弄到后面去。然后,叫金顺成趁机给办了。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还怕她不从?恒昊见这金顺成执意要抓他们,而且那么多手下都动手了,也没有工夫再与之讲道理。他又要顾着明月,又要对付那些小头目,一时有些忙乱。而洛亦枫,一个人对付好几个人,还要防止他们靠近恒昊和明月,也是忙得连句话都没空说。金顺成退后几步,静静地看着他们。不一会儿,他就看出来了,这三人里,明月的武功可能是最差的,但也说不准。不过,酒量肯定是最差的。而洛亦枫和恒昊,洛亦枫略逊一筹,恒昊的功夫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究竟有多高深仍未可知。若是没有喝醉的明月,恒昊能够放开手脚打,山寨的人不知要有多少人受伤。洛亦枫夺过一把刀,与众人对战,却都只把他们的武器打掉或格飞,但不伤人。即使有很好的机会,他也只是用刀柄或刀背轻轻一击。至于恒昊,手无兵器还要照顾明月,居然能毫发无损,可见确实是高手。这么多人对付他一个都占不到便宜,只是让他有点忙碌,也算是丢人了。“哼,你们让开,我来!”
金顺成实在看不下去,终于忍不住说,然后扒开几个正要冲上去的兄弟。弟兄们让开一条路,金顺成大喝一声,一下就跳到恒昊面前。恒昊心里一紧,心想这下遇到对手了!还没来之前,洛亦枫就说过,石虎城里共有四大金刚,是这里功夫最好的。而他们四人,都不如寨主功夫厉害。这寨主自小习武,加之力大过人,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恒昊虽然没有与他打过,但还是有些紧张。毕竟明月现在打不动,只有他和洛亦枫,要是打输了,说不定三人的性命都要丢在这里了!金顺成嘴角一勾,上前就是一拳。恒昊反应极快,倏地闪开,就势朝金顺成腋窝一击。金顺成中招,软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一脚踢向恒昊胸口。他以为这一脚来得突然,恒昊定然躲不过。谁知他太小看恒昊了,脚还没到,恒昊就忽地朝后仰去。同时,身子也像踩在滑轮上一般,朝后退了几步。金顺成的脚还在空中,见恒昊躲过了,索性跳起来,双脚齐起,准备用剪刀脚去夹恒昊的脖子!洛亦枫在一旁正与几人酣战,见此险情,急得大叫一声:“小心!”
他差点就一时情急喊出“皇上”了,还好忍住没叫。否则,要是这些人狠性发作绑架恒昊,到时候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后果不堪设想!恒昊看得真切,双手猛地抓住金顺成的脚。他正要使劲,想把金顺成掀翻,不料明月此时忽然清醒,见他们在打架,竟然双臂一张,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