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来到这宫里伺候罗妃,就遇到皇上临幸,说出去都是长脸的事。不一会儿,两个宫女就打来热水,细心伺候两位主子洗漱。之后,再帮他们宽衣,放下帐幔,熄灯退出。黑暗中,恒昊搂着罗妃,爱怜地说:“今天真是难为你了!你瞧这细皮白肉的,却要挨上这么一刀……”罗妃却说:“皇上,只要瑜妃娘娘好好的,臣妾就算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话刚说完,她就吓出一身冷汗。明月与她并非闺中好友,自进宫以来也少有来往。如今突然说出这么仗义的话,任谁都会怀疑。好在恒昊平时并不过问,从不知晓宫中女眷谁与谁来往密切,关系较为亲密。他只当罗妃当初做秀官时,与明月都同属清高冷艳之人,故而惺惺相惜。再者,明月后来又总被人设局陷害,或是捉弄。前不久又几乎被杀手杀害,回宫后也差点被人暗害。这些经历说起来,还真是惹人同情。只要是心地善良,又没有争宠之心的女眷,都会担忧明月安危的吧?别人他没见到,暂且不说。可这罗妃半夜去湖边烧香,又割臂祭神,却是他亲眼所见。罗妃事先定不知道他会去那里,因而不可能是做戏。一想到她毫不犹豫地割臂的瞬间,恒昊就十分心疼。虽说割臂之时,恒昊已在罗妃身边。可若非早有此心,又怎会带着小刀,做出这般疯狂举动?不过,恒昊还是想问个清楚。罗妃这么做,是早有心意,还是做给他看的。他也不直说,而是婉转地问道:“爱妃,你的手,一定很疼吧?”
罗妃答道:“多谢皇上,此时上了药,清清凉凉的,很舒服,已经没那么疼了。”
恒昊又问:“爱妃,你是怎么想到用割臂血祭这个方法,为明月祈福的呢?平时也没有听说,你和明月的感情这么深。朕今日得见,确实有些惊吓,却又十分感动。”
罗妃一听就知道,恒昊是在怀疑她的动机。她的心忽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万一被恒昊识破,那她会有什么后果?“扑通,扑通!”
紧张的心跳声,在罗妃的耳边格外清晰。她一瞬间想到许多,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真的很怕,怕一不小心说错话,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要知道,恒昊对明月的深爱,那可是别人难以企及的。以罗妃这样的才貌,与明月根本不能比。只要明月回来,恒昊的心里就只会有她,而不会再眷恋罗妃。所以,她必须万般小心。见罗妃不说话,恒昊有些奇怪,又问了一遍:“怎么,难道你跟朕,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罗妃忙说:“啊,怎么会呢?在皇上面前,臣妾没有秘密。”
恒昊笑道:“那,你告诉朕又有何妨?”
见恒昊对明月如此在意,就算躺在她身边,怀里搂着她,心里还是想着明月,罗妃不禁十分难过。可是,为了得到恒昊更多的爱,只能先忍受这委屈。而且,必须要一切都顺着他,像他那样去关心明月。这么一想,罗妃越发嫉妒明月,只恨自己没有一对容貌过人的父母,不能给她那样的美色。但恨有何用?为今之计,攻心为上。“皇上,还记得臣妾与瑜妃入宫之初么?”
罗妃悠悠地问道,眼前浮现出当时的情景。事实上,她回忆的是自己的经历。只是为了让恒昊更加相信,她确实是在为明月担忧,这才硬将其名字加上的。恒昊当然记得,明月入宫是他下的命令,而且还是九王爷恒正亲自护送。对他而言,那是他此生意义重大的一天,怎么能忘?咦,奇怪,这会儿罗妃说起那时,莫非她们那时候就是好朋友了?若真是,她这么为明月祈福,似乎也就没什么可疑之处了。不过,就算是亲姐妹,也未必能舍得伤害自己。可见罗妃对那明月,真真是情深意重,令人感怀。罗妃见恒昊嗯了一声,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便接着说道:“想当年,臣妾先瑜妃三月入宫。后来,听说宫里来了个南疆的公主,名唤明月。臣妾好奇,便去拜访。”
明月刚刚入宫,皆因父王战败,自己被作为战利品进贡。故而,她心怀一腔愤怒和屈辱,只恨自己不能生出一双翅膀,可自由飞翔。而恒昊,得知明月入宫,亲自去探望。谁知那时的明月十分孤傲,竟然说不愿面圣。恒昊明白她心气高,又恨他令南疆蒙羞,便不强求。他让杜子常给明月送去一应用品,又侧面打听她喜欢什么,生活习惯如何。杜子常一切打听清楚后,恒昊又特地找来南方厨子,专门为明月做菜。除此而外,恒昊还让人将玉漱馆院子里布置成南方风情,以解其思乡之苦。罗妃去看望明月时,也和其他人一样,被她的美艳妩媚所折服。而且,明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玉漱馆,几乎无人能敌。但其他秀官都绞尽脑汁地想要得恒昊疼爱,唯有明月冷眼相对。得知她不愿侍君,罗妃暗暗佩服。“从那时起,臣妾心里就对瑜妃十分仰慕。”
罗妃感叹地说,“她真是个奇女子,让臣妾另眼相看。故而,这回瑜妃不见了,臣妾心甘情愿为她祈福。”
恒昊信了她,将她抱得更紧,喃喃地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情深意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