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晓在电话另一头先是诉苦，讲了一大堆最近公司上业务多么难。我听得是索然无味，翻白眼。耐着性子没发脾气，我打断了她的话：“有事还是先说事吧，不然我这心不踏实。”
“哎，你看我最近压力太大，控制不住……是这样，你知道144公交吗？”
“144？你说那个都市传说？”
宣城坐拥好几处鬼屋鬼楼，郊区还有传言不祥的废墟，整座城都泡在诡异玄妙这汪酒水里。自然也就发酵出不少奇奇怪怪的都市传说。144公交是其中一则，也是最不可思议的一个。因为144在这都市传说里只是个工具，它甚至没有确定的结局。林苏晓长叹一声：“最近这传言又开始上热度了，原因是前阵子有视频说自己家人遇上144，最后人虽然找回来却变得跟传闻里一样，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病中，压根没心情刷视频。再往前则是处理宋总祖坟的事，也没空查看别的新闻。所以林苏晓所说，我是刚听说。我忽然心念一动，脱口而出：“不会是要我去直播144公交吧？”
“芸昕啊，我知道你刚回来还没恢复好，但老板是这个意思，今天开会老板跟副总透露的，我这是提前给你通个气。”
“云衢上次事情影响闭关了，我也没完全恢复，所以公司先找别人吧。”
我婉拒了，这时候去探144那不是找死吗？老板会这么不靠谱吗？他明知道我请了病假，至于云衢，我跟他说的是在闭关调整。如此情况下，他怎么会跟副总提到要我现在去探灵144？如果说宣城的都市传说有排名，那144公交就是当中的重磅之一，前三甲之内。虽然传闻里144公交没有造成什么震撼整个社会的流血事件，但它最扑朔迷离的地方就在于——上了这趟车，就等于开盲盒。也许会被杀，也许会变成傻子，也许从此失踪，再无痕迹……林苏晓语重心长的口吻：“今年公司难啊，现在主播行当竞争太大，一个个卷得都不是人了。老板可能也是着急业绩。”
“确实辛苦，但我们这边暂时不行，先找别人吧。”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也许之后lucy姐就会联系你，不过她最近生病，可能也不好多说，总之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来问我。”
林苏晓在手机里热情大方又善心，我笑呵呵地应对完，一挂断通话我就立马耷拉下来脸。我看她就是来打听情况的，想知道我在宋总那有没有得到什么额外好处。我请病假这事公司上下都知道，但凡脑子没进水的都清楚我不可能现在接工作。不过她挺会算计，就算老板对我不错，我也不可能直接去问他您老人家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要给我安排直播工作。跟副总更不可能，不熟到连话都没说过。所以我要想打听，也就只有问Lucy姐。我在群里一问，Lucy姐还真是生病了，流感发烧两天多了，正在医院躺着呢。我其实已经没啥事了，再加上自从我到公司来，Lucy姐就挺照顾我的。现在她病了我不去看下说不过去。要去探病号当然不能空手，我坐在客厅拿手机查询带什么礼物去比较好。查着查着感觉到一股视线在盯着我，不由抬头一看，发现一蛇头从大盆里探出来，黑漆漆的眼瞳微微泛光。是云衢。“怎么了？”
我上下打量自己，没穿反衣服也没有哪里不合适。“你不休息在干什么？”
云衢声音微哑，带着些许不满。“我要去探望病号，所以查下带什么礼物比较好。”
“你去看谁？”
“就是Lucy姐啊，你也认识的，她流感发烧病倒了，我去看看。”
我说完低头继续百度，结果隔了几秒就听云衢闷声闷气道：“我也病了，我也很难受。”
“？你哪里不舒服？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从头到脚都难受，我也需要探病。”
云衢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实在觉得有点好笑：“你别闹，我就去看一下，聊几句就回来。这是礼尚往来，她挺照顾我，我也不能寒了人心啊。”
云衢趴在那不吭声，我走过去，摸了摸他微凉的背脊：“乖，我很快回来，再说我自己也是刚恢复，不会随便乱逛的。”
“……你最近有点放肆，又是随便摸我又是说胡话。”
“哎呀，不会在你的感受里，原型就跟没穿衣似的吧？”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看云衢的反应。结果他不负众望，先是瞪我一眼，随后尾巴一扫紧紧勾住我手腕。“你想调戏我，还早的很呢！”
“是吗？那你让我抱着摸一摸？”
我作势要把他从大盆里抱出来，没想到云衢一闪身消失，然后出现在客厅高柜顶上。“不许靠近！不许胡来！”
他的威胁听起来很有力度，行动上却颇有几分窘迫。我都能脑补出来他人形时什么情形，一定是脸颊绯红，瞪着我不许靠近。他自己主动可以，一旦别人撩起来，他又青涩得不得了。完全不会应对，也没有在万花丛中周旋的技巧。看来没有相好什么的是真的。我朝他招招手：“好啦，我不逗你了，赶紧过来疗伤。早点好起来，你不会想一直都这样吧？”
“……你离开那远点。”
“哎呀，你说你这个蛇，怎么能不相信人呢？真是！”
我一边说一边不情不愿地挪开几步。啧，被他看破心思了，本来想趁他回来后来个出其不意的。我收起逗弄的心，离开客厅继续研究礼品问题。最终我决定跟随大众脚步走，买个果篮跟拎箱牛奶过去。不会太贵重也有实际用途。实在不喜欢也可以转手送人。我盘算好，跟大家说了一声，金岳跟泽漆陪同我一起去。虽然云衢可以给我护身符，免受印记招鬼的部分麻烦。但他现在还是少消耗法力为好。既然有现成的保镖，何乐而为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