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窗外阳光午后灿烂,微微冒热浪。我躺在不动,赖了片刻觉得没意思,只得乖乖起床。洗漱完毕,我下到客厅,一进去就发现气氛凝重,阿白童子大气不敢出,金岳海娜也呆坐着出神。不见杜姐,也不见云衢的踪影。是出事了?!我心急,忙问金岳:“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啥问题?”
“哎呀,没啥大事,就是……”金岳顿了下,叹口气:“云大人要走。”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走啥意思,海娜似乎猜到了,紧跟着解释:“姐夫是想离开这里,离开宣城,不知所踪的。”
我心一提,他想走!他要离开这,是不想再跟仇人后代的我共处一室了?心头顿时感到难受与酸楚,出身无法选择,这血脉我也没得选啊,又不是我乐意的怎么能招呼都不打就想走?!海娜小心翼翼地询问:“芸昕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想走就走啊,我才不管,走了就别回来!”
“芸昕姐,姐夫没走成,金岳他们给拦住了,具体情况我当时还没下楼,所以也不知道。”
海娜想了下补充:“杜姐现在正继续说服姐夫,就是不知道人跑哪去了。”
“哪也没跑,简直是减寿!”
杜姐的声音响起,我循声望去,发现身穿草绿色旗袍的杜姐满脸疲倦与憔悴,摇着绢扇走过来。“云先生在修炼,放心,他没走。”
我撇开头:“爱走不走,关我什么事!”
“唉,好妹子,别口是心非……”“我说真的,从今往后,他爱干嘛干嘛,不关我事,他反正也信任我了,我也不想管他!”
我一口气说完,这次没有右右的迫害,纯粹我自己所想。杜姐一脑瓜子的痛苦与惆怅,就好像我硬塞了满嘴苦瓜汁:“云先生主要是怕伤害你,伤害大家,当然他是不承认这点的。”
我差点忘了,现在良鹤城出事,确定是相柳所为,这就说明封印相柳的结界又松动了,云衢的“兄弟”苏醒了一个。在没有彻底解封获得自由前,这些兄弟们都会试图链接云衢,争夺这幅目前唯一自由行动的肉体。云衢……我心中五味杂陈,可还是嘴硬:“那又怎么样?我又没要求他这么做,反正以后他的事,我不管。”
说完我就有点心里不得劲,可话都说出去了,我现在也不能再给吃回来,只能装作就这么回事。云衢真就一直没出现,要不是杜姐说他确实留下来了,我都以为他已经走了。林星野还没回来,他想必在处理良鹤城情况,从新闻上看还不乐观。所以我没有发信息打扰。童子阿白萎靡不振的,看见我神色变得微妙而古怪,想笑笑不出,想哭又不能哭。我也没为难他俩,正确地说是看见他俩就想起云衢,所以干脆扭头不搭理。结果童子哇的一声哭出来,抹着眼泪奔出客厅。杜姐揉着眉心:“知不知道操劳会长皱纹的?让我省点心吧!”
据杜姐后来所说,他原本还在处理族中事务,是林星野忽然发来信息告诉他大致情况,说是我跟云衢情况不妙,而他现在又走不开,让杜姐赶紧回来拦住点。我想林星野那天离开一定留了什么通信符,只要我跟云衢状况不对,他立马能知道。云衢一直不现身,我也不知道他情况,也不打算了解,反正死不了。又浑浑噩噩过了三天,某天半夜我睡不着在楼下小书房玩电脑,准备通宵去厨房找零嘴。路过客厅时听见里面有动静,我不由悄悄摸过去,躲在旁边偷听。是杜姐跟云衢。“总这样也不是办法,你还真打算一辈子不见啊?”
杜姐的声音响起,压低的嗓音里满是焦急。隔了差不多好几秒钟,云衢才开口:“还有什么好见,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吗?”
“哎呀,你俩这……还有商量余地啊!你看芸昕妹子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
杜姐停顿了下:“我知道你在等一个解释,她也是啊。”
“……”“你都活了这么久,不能这点气度都没有吧?”
“控制我自己的意志不变已经耗尽大半力量,我没有多余的心神周旋。她若是想执行使命……就来吧。”
“嗬!不好好说话是要被雷劈的!分明是怕见到芸昕妹子她对你冷漠,又怕伤到她,坦白点不好吗?”
“她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
云衢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着颓丧与伤感。杜姐嘶了一声:“我让你坦白,又不是让你投降,你怎么知道?你不会追过去吗?”
“无法追,追过去伤害她?”
“……啧,真是麻烦!”
之后客厅陷入一片沉默与安静,我捂着嘴悄悄回到小书房。一进屋我就忍不住眼泪直流,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知道……这情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