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浑身一震,猛地回头。灯烛昏暗,但楚寒明这时候也清楚看见了,田氏手里拿着他的荷包!他面色顿时一变,掀开被子便怒冲冲的下床,怒喊:“你拿我的荷包做什么?!”
这可是他拿来保命的东西!田氏见他失了智的模样,吓了一大跳,急忙转身开门就走。可因为太过慌张匆忙,她没注意脚下楼梯,尖叫一声,人就往前跌去,重重的摔倒在地。钻心的疼袭来。田氏闷哼了一声,双膝疼得发麻,她已经无力站起来了。楚寒明当然能轻易追上来,银光月色下,他看见田氏一张脸惨白不已,很是心疼。他也顾不上荷包里的符篆了,说道:“我不过说一句话,你怎么还吓得转身就跑了?瞧瞧,现在受伤了吧?疼不疼?还能起来吗?”
虽是责备的话,却透着关切。田氏眼睛泛着泪花,“妾身没什么大碍。”
可她嘴上这样说着,但一动,便是龇牙咧嘴。楚寒明更加心疼,喊着:“来人!来人啊!”
他自己一个人扶田氏,她怕是要遭罪,还是得让奴仆来搭把手。可奴仆还没来,反倒是有一只白皙纤细小手伸了过来。楚寒明愣了愣,目光上移。看见是南璃一张清冷艳美的小脸,他登时吓得心停止了跳动,跌坐在地上。“二叔。”
南璃想了想,“吓到你了对不住,我用瞬移符过来的,所以没脚步声。”
楚寒明倒不是怕这个,而是……他看了眼不远处的荷包,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它捡回来。田氏反应过来身上这护身符的作用,窃喜自己这一跤摔得真好。她急忙说道:“璃儿怎么过来了?我没多大事,就是你二叔为了来扶我,掉了荷包。那荷包里有张符篆,他可宝贝得很呢,你快看看有没有撕破了。”
楚寒明几乎欲要吐血,狠狠地瞪了田氏一眼。他爬过去将荷包捡起:“破了也没事,不过是张护身符。”
可不知怎的,这荷包一回到他手里,他就觉得炙热无比,不止是他的皮肤,连带着他身体内里也极为难受,浑身痛苦得像是要撕裂开一般。田氏已然惊慌:“这……这是什么?!”
因为那荷包里,有绿色火苗蹿起,迅速往楚寒明身上蔓延!“是鬼火!”
田氏记起来了,连声大喊。楚寒明疼得在地上打滚,想将鬼火扑灭。从屋里出来的奴仆,都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南璃沉下脸,快步上前结印,将鬼火吸引过来聚拢于掌中。她面色依旧,不见丝毫疼痛之感,手掌一合,便将鬼火给掐灭。她松了口气,心里也升起了怒意。去将荷包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那符篆已经没了朱砂痕迹,这是发挥过效用的缘故。不过她还是在里面捕捉到了气息,果然,是她画的焚魂符!她侧头怒视着楚寒明,冷色说道:“二叔,你怎会有这焚魂符?你是想害谁?”
焚魂符,顾名思义就是用来焚烧魂魄的。这火就是阿鼻地狱的焚魂鬼火,她上次去了一趟冥界,顺手拿了几簇,将其封在符中,用来对付恶鬼,简直一流。她没画几张,因为这符实在厉害,所以她只给了知弥两张,没给过其他人。她微眯眼睛,又问:“你偷拿的?”
如此危险的符,知弥怎会轻易给旁人。而且这焚魂符实际上是将鬼火封禁在里面,所以很容易失控,需要有另外的符篆压制着。这不,楚寒明将它单独放着,又抢又揉的,就将鬼火引发出来了。楚寒明身上的鬼火被灭后,很快就缓过来。他闻言着实是愣了愣:“什么焚魂符?这不是真言符吗?!”
一听焚魂符这名字就不得了,他哪敢应下要害人的罪名。南璃蹙了蹙眉:“是谁告诉你,这是真言符。”
好家伙,原来楚寒明还没忘记要真言符这事呢。楚寒明看见事情已经败露,他自然不敢还有遮掩,便是哆哆嗦嗦交代了:“是谢侯爷画了那真言符的图案,我便记下来了,再去……知弥小师父那儿借用一张。”
他心虚,底气不足,越说越小声。他心里骂骂咧咧的,他刚才被鬼火所缠,若没有南璃在,他估计连渣都不剩了。谢北翰!你这个废物!竟然把符的图案给画错了!田氏平日甚是温柔,可此时却不由得一脸怒容,大声呵斥道:“楚寒明,你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敢说自己只是借用?你要不要脸?!”
楚寒明心里也是憋着气:“我舔着老脸去找璃儿求符,她若搭理我,我至于这样吗?我还险些丢了性命呢!”
南璃挑了挑眉,冷笑了一声:“二叔,你们二房出事的时候,我是哪次没帮忙?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楚寒明很快后悔,觉得自己过分,连忙道歉:“璃儿,对不住。实在是二叔出了事情,得要真言符来救命。”
田氏这会儿哭哭啼啼了起来:“你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咱们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若是救命的事情,璃儿还能不管你吗?”
南璃翻了个白眼,“别想道德绑架我,你又不是我亲爹。”
若遭人谋害,她定会义无反顾的出手。可楚寒明现在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竟然偷了知弥的符,这实在难忍!楚寒明和田氏习惯性的唱双簧,没想到南璃丝毫不受动容,放下狠话。“璃儿,怎么着他也是你二叔啊。”
田氏说道,“看在我刚才主动交代的份上,求你帮帮你二叔吧?”
“好的。”
南璃微微颔首。楚寒明和田氏还没高兴过三秒,南璃就望向在一旁看好戏的奴仆:“把府上所有人都叫醒,到正堂去。”
奴仆怔了怔,试探性的问道:“连老太君也要叫上吗?”
“自然得叫。”
南璃道。楚寒明闻言已经炸毛了:“不可不可!万万不能叫上母亲!璃儿,你祖母年事已高,你怎么还能半夜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