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顺记下。为保楚炎的面子,他们还是静悄悄的过去,只让四个羽林卫跟随。其余的羽林卫,则是暗中跟着保护。到了昱王府,已经是下午。王府护卫给他行了礼,青锋得知他来了,亲自来迎,看见羽林卫还抬着一个大箱子,心里不禁嘀咕着,三皇子果然会来事,刚册封,就来送礼了。夜司珩已经练完一套剑法。听闻楚炎来了,就收敛了功力,回了琉璃阁。“皇叔。”
楚炎揖揖手。夜司珩挑挑眉,道:“何事?”
他语气少有的温和。他虽有点吃醋,但楚炎是自家人,他的态度自然不一样。“父皇身子不适,但折子堆积,父皇明日怕也是批不过来,所以侄儿将折子带过来,想请皇叔帮着批阅,侄儿也能在旁学习一二。”
楚炎说道。“什么?”
夜司珩瞬间愣住了。羽林卫将箱子打开。果然,里头是好几栋折子整整齐齐的放着。青锋瞧见,顿时一个趔趄。楚炎接着道:“侄儿想请皇叔指点。”
夜司珩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皇兄自会教你,你至于火急火燎的将折子带过来吗?”
“父皇身子不适,精力不济,侄儿哪敢让父皇操心。”
楚炎说这些话一套一套的,看见夜司珩脸黑如锅底,他目光真挚,“皇叔,你该不会是想把侄儿赶出去吧?侄儿如此勤奋努力,也是记着父皇和皇兄当日的教导而已。”
当天下共主哪有那么容易。他虽也读过不少书,武功也过得去,但他先前所学是为了科举,那一套是适合当臣子的。现在要他当掌权者,自然又是另一套。夜司珩见他都说出这话来了,登时没了脾气,轻叹一声,“把折子搬到书房吧,本王换身衣衫就过来。”
楚炎咧嘴一笑,一声皇叔喊得更加顺口了:“多谢皇叔。”
夜司珩许久不批折子,不代表他不关注国家政事,毕竟他每日也会看一看监察院传来的消息。那些至关重要的折子不在这里,因为内阁已经筛选了出来,会在朝会中提及禀报,与文武百官再行商议。这一些差不多都是无关紧要的问安折子,他就随意写了知道了三个字。可偶尔也有几个折子有点意思,牵连不少,夜司珩一目十行,已经理清了思路,写了批阅意见。他转头看向楚炎,“你可知治理潇水一带,为何朝廷不直接拨银子?”
“潇水年年发大水,朝廷早已拨了不少银子下去治水,却效果甚微。这潇水近着渝州,渝州知府表面是个好官,但背地里估计贪下了不少银子,皇叔此次应该是想与钦点治水大臣,不让渝州知府沾手银子吧?”
楚炎说道。夜司珩微眯眼睛:“人人提起渝州知府皆说他是为国为民的好官,你怎么就一口咬定他贪下不少银子?”
“我想要重查的一桩旧案,正好与渝州知府有关。”
楚炎说着,“其实这不难,只要看完大理寺的卷宗,就大概能推测出,我们朝廷的官员,谁底子干净,谁底子有问题,谁跟谁又是一派,互相包庇帮忙的。”
因为许多案子,皆是无疾而终。夜司珩倒是称赞了一句:“不枉阿璃帮你重塑筋骨。”
那些卷宗何其多,楚炎竟一边学查案,一边看完了。果然是耐扛。他又问:“这些,你可有对外说过?”
楚炎轻轻摇头:“我懂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有些事,自己知道就成,无需告诉他人。不过皇叔……对各州县的事很了解,为何就不处置了这个知府?”
夜司珩说道:“渝州知府做事紧密,不过本王也不是查找不出证据,而是他在朝廷有帮手,有人与他沆瀣一气,除掉他一人固然容易,若能揪出这个朝廷中的人,则需要点耐心了。”
楚炎惊讶,“竟也有皇叔揪不出的人?”
毕竟寒门一派的官员如此谨慎,都被揪出来了,连贪财数目都写得明明白白。夜司珩笑了笑:“本王已经知道这人是谁,只不过,就连皇兄也不好处置这人,所以就暂且搁置了。”
楚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的确,要父皇处置自己的皇叔,重了惹人非议,轻了对不住百姓,起不到震慑作用,还真是有点麻烦。”
这会儿轮到夜司珩惊讶了,“你怎知此人是先帝的弟弟?”
“先前二哥说过,他得到消息,渝州出产了一块精美无暇的荧光宝玉,他立即命人快马加鞭去渝州买下,谁知还是迟了一步。”
楚炎说着,“可在一个月后,这块荧光宝玉就挂在了纪王爷的腰间。渝州玉石也由渝州知府掌控,这么精美的玉石,应该走走拍卖的路子,但渝州那边却毫无消息传出,可见渝州知府是一早就想着将玉石送给纪王爷的,这两人有勾当,也就不难猜了。”
而他二哥为何知道,无非就是他爱搜罗奇珍异宝,又肯花钱买消息,所以才知道了这个消息。夜司珩道:“可他也就带过一次出门,你竟撞见,且留意到了?”
楚炎乐了,说道:“可不是,我那日自行公务,就看见了!”
“你看见就罢了,怎么还能认出那是渝州产的荧光宝玉?”
“多亏了二哥,哪产的玉他都有!我看多了,就认得了。”
楚炎提起家人,就笑得高兴。“……”夜司珩没想到,楚烁还能起这样的作用。毕竟荧光宝玉产量极少,连他也就收藏着一块而已。楚炎随即正了正脸色,道:“可纪王爷与渝州知府勾结,让潇水百姓受尽苦楚,此事万万不能再拖,应该尽早处置了才是。”
夜司珩将折子合上,问道:“若是你,你会如何处置?”
楚炎认真了起来。干脆挪了张凳子过来,与夜司珩说起了处置的法子。这一聊,两人皆是忘了时辰,等商议好了,已经时至半夜,连饭都没吃。楚炎仍是兴奋,想要再请教其他的事情。夜司珩虽有精力,但也不想一直对着楚炎。他只好苦口婆心的教导:“不要累着自己,太过劳累,只会伤了身子,你如何能走得远?赶紧的,去客房歇息吧!”
说罢,他不是拔腿就走,而是直接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