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聿臣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愈发离谱了。
他下意识地问了出来，等到开口之后才觉得自己可能冒犯了乔雾。 他神情尴尬微微皱眉。 乔雾却有些奇怪，他不就是叫对方上来休息吗？他怎么又问一遍。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点了点头：“这么晚了，估计晚上也不好回去了，咱们两个挤一挤吧，反正病床也不小。”因为是私人医院，在贺聿臣出了钱之后乔雾待遇很好的就住着单间，床也是正常酒店床的规模。虽然不怎么大，但是挤两个人也是可以的。 贺聿臣没想到自己问了之后乔雾真的会同意，这会儿表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过……两个男性晚上挤一晚也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现在确实已经迟了，他明天还要开会。再回家去休息一来一回花费的时间更多了。 在察觉到乔雾没有被冒犯之后，贺聿臣心里这样分析利弊的解释着。 乔雾就看到晚上来抓他的贺先生在僵.硬.的点了点头后，深吸了口气。 “我去洗个澡。”
他关了外面的灯进了浴室，乔雾也没有看书的心思了。这时候趴在床上，留出一半的位置之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贺聿臣洗完出来之后就看到趴在床上睡着的人，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刚才出来的时候还担心乔雾没有睡着该怎么办。从来没有和一个人离的这么近的贺总只觉得两人面对面休息有些不自在，好在他出来的时候那个邀请他的人已经睡了。 贺聿臣看了会儿，擦了擦头发之后规矩的躺在了另一边。 乔雾在察觉到另一边的床陷下去一点之后，翻了一个身，叫贺聿臣身体不由僵了一下。就看到睡着的人似乎知道他洗完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出来了，睡吧。”
长时间偷着学习叫乔雾支撑不住困意，完全没有任何负担的就睡了过去，却叫贺聿臣有些复杂。 他晚上一直有睡眠障碍，就是在自己家熟悉的环境里晚上也得翻来覆去一个小时左右，今天晚上估计是睡不着了。他看着乔雾休息之后闭上眼睛，脑海里思索着明天要开会，放松一会儿也好。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旁边的人呼吸均匀带动，没过一会儿贺聿臣居然真的有了些睡意。 床头的小台灯被伸手关了，他在闭上眼睛的时候第一次脑海中居然什么也没有想。 …… 司机不知道昨晚贺总来过之后就没有走。在买了早餐后就准备给乔先生送饭，结果一开门却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两个人，不由愣了一下。 贺总昨晚没回去？ 儿子都上大学的司机没多想，只是想着没想到贺总居然在这儿睡着了，他动作想要轻点儿再关上门，但是这时候贺聿臣却已经睁开了眼。 早上有会议，他晚上的时候虽然觉得不需要，但还是订了闹钟。这时候在手边手机嗡嗡的时候就伸手关了，坐了起来。 只是刚一起身他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眼前不是他在公司附近的公寓，而是医院。 他昨天晚上没回去和乔雾挤了一晚上。 不过，昨晚居然睡着了？想到刚才司机推门正好闹铃响起时自己昏睡的状态，贺聿臣按了按额角。 “贺总？”
司机见贺聿臣起来，还以为是自己打扰了贺总休息，不由有些担心。 贺氏的人都知道贺总平时睡不好，刚才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好像被自己推门吵醒了。 贺聿臣摇了摇头：“早上正好有会，就不睡了。”
“你声音轻点，乔雾昨天晚上睡得也不早。”
贺聿臣压低了声音，床上还在睡着的乔雾完全没有被吵到。司机没敢往床上看，只是点了点头，先在外面等着。 贺聿臣收拾好出来之后，司机还想着再去给贺总买一份早餐。他早上过来的时候以为病房里就一个人，因此只买了乔先生一人份的，不知道贺总也在里面。 贺聿臣倒是拒绝了。 “我去公司吃。”
“你再等两个小时进去敲门吧。”
昨天晚上两人三点休息的，这会儿才早上八点，还是让乔雾睡够八小时，十点再起来。 贺总一向最不喜欢早上赖床的人，自己哪怕睡再晚早上都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叫人十点以后再叫人。 司机有些诧异，只以为乔先生不是他们公司员工，贺总才这么宽容。 贺聿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对乔雾这么纵容，明明他对贺家的小辈一个比一个严苛。不过他也没多想，在打电话给秘书让过来接之后眉梢才微松了些。 昨晚睡得还不错其实叫他自己都有些意外。他从来没有和人合住过，就是以前的时候上学也是一个人在校外买了公寓住，这还是第一次和人合住在一起，而且还是睡在一张病床上，想象中的一夜无眠没有出现，叫贺聿臣诡异的觉得他这妄想症好像也不是没有好处。 至少得了妄想症，他睡的是越来越好了。 心里杂七杂八的想着，在秘书来了之后，贺聿臣就恢复了之前上班时冷脸的样子。叫秘书忍不住向后看了好几眼。 早上的时候司机不是说贺总心情不错吗？ 怎么这会儿看着好像又不行了？ 他心里疑惑，但是也没敢问。 …… 乔雾一直睡到十点多才被敲门声吵醒。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时间，在看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之后还有些惊讶。 怎么十点了？ 自从乔雾偷着开始学习，早上就没晚于八点起来过，这还是第一次睡这么迟。 他打了哈欠，也有些疑惑。医院里不像是外面那么安静，即使是病房，早上也能听见护士过来的声音。乔雾原本以为自己今天早上会被吵醒呢，没想到一直到现在才有人进来。 司机似乎知道他的疑惑，解释了句。 “早上贺总走的时候说乔先生睡的晚，让过会儿再敲门。”
原来是贺聿臣，乔雾这才明白。他想到昨天晚上被贺聿臣抓包的事情还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解释。 “我今晚会早点休息的。”
司机将之前贺总让重新买的早餐放在桌边。 “乔先生起来之后吃点再学习吧。”
“不然空腹容易低血糖。”
“嗯。”
乔雾点了点头。 早上在洗漱完之后原本以为今天的早餐还是小笼包油条，或者三明治之类的。但是在打开盒子之后却发现有一块……小蛋糕？ 只是很小的一块蛋糕，但是在连续吃了一周多营养餐的乔雾眼里极其醒目。 他忍不住看向司机，司机有些好笑，也知道乔先生最近汤喝烦了。 “今天贺总问了护士台，说乔先生可以不用继续补了，正常吃饭就行。”
所以贺聿臣才让他早上加了块小蛋糕。就当是……昨天晚上要乔雾让给他病床的赔礼。 他这样说出来，乔雾也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其实也是他不对，熬夜到那么晚，还要人家过来催他。 两人晚上一起休息本来就是应该的。只是让了一半病床而已，这位贺先生就这么客气。 饶是他都有些心虚了。 不过，小蛋糕看起来确实很好吃的样子。 乔雾在拿起小蛋糕之后，迟疑了会儿还是道：“那我等一会儿再发消息和贺先生道一声谢吧。”
吃人家的蛋糕毕竟有些嘴软。 司机没有意见。 贺聿臣在早上开完会之后坐电梯准备回办公室。他刚进电梯里，手里的手机就“叮”的一声响了一下。 贺聿臣低下头，看到了发消息的微信。 是今天早上刚刚分开的乔雾的头像。 “谢谢贺先生，蛋糕很好吃。”
一个吃的空荡荡的小蛋糕图片发了过来，叫贺聿臣神色不由柔和了些。心里却思索着，蛋糕难道真的那么好吃？ 他一直不怎么吃甜食，但是看着乔雾的图片莫名却被勾起了一丝食欲。看着旁边的秘书开口道：“让助理去买个蛋糕过来。”
秘书奇怪的看着贺总。贺总什么时候口味变了？他心里疑惑，但是贺聿臣却没有多说的意思，在电梯打开之后就回到了二十层。 乔雾见发了消息半天没有回复，就放下手机准备看书。结果过了会儿，手机却突然响了一下。 他在背完一段之后才转过头去，就看到了贺先生的消息。 “以后如果按时休息，每隔一天可以奖励一块小蛋糕。”
平直严肃的话从贺聿臣手下打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谈论什么商业机密，然而事实上却是在说一块小蛋糕。 乔雾眨了眨眼，被“奖励”这个词弄的稍微有那么些不好意思，这怎么像他小时候上学时常听见的话。 可是贺先生也没比自己大多少吧，也就九岁而已，怎么感觉这么“爹系”？ 贺聿臣不知道乔雾的想法。他向来是作息规律十分自律的，在他看来熬夜学习的乔雾完全比贺家小辈还需要照顾。 深谙打一棒给个甜枣的贺总钓上了小蛋糕之后，本来是想要放下手机的，但是在工作了会儿后还是没忍住拿起了手机。 他目光在微信页面上停留了会儿，鬼使神差的给乔雾的微信改了一个备注。 原本代表的乔雾名字被删去，想到乔雾喜欢小怪兽，贺聿臣皱了皱眉，自以为十分贴合形象的在乔雾的头像上改成了——“熬夜的哥斯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