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四哥还真是心口不一,明明对那美娇娘喜欢得紧,偏偏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傅卿尘微微退后一步,手指捏着刀刃远离自己,“四哥,你不喜欢听,跟我说一声就是,何必兵刃相见呢?”
他脸上带着讨好之意,与往日那阴沉的模样毫无关系。傅离宸冷哼一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莫要挂念。”
傅卿尘讪讪地摸了摸鼻尖,随即他猛地抬起眼皮,语气带着兴奋,“对了,那美娇娘可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之人。”
听闻此话,傅离宸眉头微皱在一起,他怎么不知道是时容芷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但他并未直接拆穿,而是抬头望向傅卿尘。“我之前问了一个神医,他说这阴年阴月阴日出生之人的心头血最是神奇,能医死人,肉白骨,虽说可能说得夸张一点,但这心头血定然是好东西,指不定能救四哥你的腿。”
傅卿尘越说眼睛越亮,全然没察觉傅离宸的脸色。“够了,这种民间传闻你也相信?若是她落在你手里,你还要真取了她的心头血不成?”
傅离宸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烦躁。“取了心头血那这美娇娘可就活不了多久了,我想着既然心头血都这么有用,那她的鲜血指不定也是治病的良药,四哥,你回去之后一定要试试,你看那傅鸿祯嚣张得无法无天了,你这腿可要早点好起来,我看到时他还能够得意到几时。”
傅离宸没有说话。回府之后。“主子,时家庶女来过。”
郁江一一汇报着府内之事。“她可为难时容芷了?”
傅离宸漫不经心地翻阅着面前的折子。时雪卉这人愚笨,时容芷想必能应付得过来,傅离宸倒也没有那么担心。郁江神色立马变得复杂无比,“小六把人赶走了,好像因为这点入了主母的眼,主母今日还来找过主子,想要让主子你把小六调到她身边。”
傅离宸微抬起头,“你同意了?”
郁江露出苦笑,主子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主子没有回来,他哪敢越俎代庖。“没有。”
“那就好。”
傅离宸重新低头,“对了,小六的处罚停了吧,记得跟他说一声,莫要在时容芷面前出现。”
郁江神色复杂地瞧了傅离宸一眼,在他投过来视线的时候又连忙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是。”
郁江低下头,“对了,主子,今天有人上折。”
傅离宸手中动作微滞,背靠着椅背,略微抬起眼皮看向郁江,“又是要本王手中兵权的吗?”
郁江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他们说既然主子手握兵权,就应该带兵打仗。”
“嗤,”傅离宸笑出声来,“好啊,见本王的兵权要不来,就开始想着要本王的命了,这群老狐狸倒是打得好算盘。”
“属下已经安排人调查过,上折的人大多数都是大皇子的党羽。”
傅离宸脸上笑容更甚,只是不带有任何感情,“他还真是不掩饰,本王只是腿残了,又不是脑子残了,他这是彻底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啊,郁江,你说还怎么办?”
郁江低头略微思考了片刻,随即说道,“要不然属下带人将那些上折的人暗杀?”
傅离宸瞧向郁江,“本王会是那般凶残之人吗?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另外事后你去跟父皇交代?”
郁江陷入沉默。主子杀过的人比他吃过的饭都多,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番话的?心中的腹诽郁江不敢表现在面上,只得揣测着傅离宸的心思,“要不然属下略施小惩,让他们不敢放肆?”
“去吧,手脚做干净点。”
傅离宸挥了挥手。郁江了然,行礼退下。傅离宸瞧着面前的折子,只觉得烦躁,他揉了揉眉心,却发觉一闭眼就是时容芷的身影。她的容貌,她的狡黠,她的婀娜。心中的烦躁没有被缓解丝毫,反而更甚。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指尖搭在轮椅把手上反复摩挲,脑海里是今日不受控制拔剑的场景。他的脾性,何时这般不受控制?风吹起茶香,时容芷鲜少有如此悠闲的时刻,她坐落在院中,享受清风拂面,看似无忧,实则只有她自己才知心中翻涌。她心情烦躁无比,一闭眼耳边就是傅嘉年的声音。时容芷不想入局,却又担心自己已是局中人,这种事情逐渐摆脱操控的感觉很不好受。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那点小聪慧在一些人面前有多么幼稚。她突然想到傅歆然。如果她已是局中人,傅歆然倒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她虽是女儿身,却因为皇家只有一个女儿,她倒成了圣上最为宠爱的存在,要是能够寻得傅歆然的庇护,她所担心的一切都不会是问题。恰逢此时,门外有婢女送来书信。时容芷起身看去,发现那人竟是上次惩罚过那小婢女,许久未曾见过她,这次相见,倒是让她想起重要的事。是时候该清理身边的人了。经过上次的教训,小婢女态度恭敬无比,自始至终都未抬头。时容芷指腹摸过信封的边缘,“谁送来的?”
“回小姐,是七公主。”
时容芷将信封从小婢女手中抽出,她却并不急着看,而是将其放到一旁,她看向小婢女,“你在我身边也照顾了许久吧。”
小婢女有些惊喜地抬起头,本以为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她就没机会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她连连点头,“回小姐,奴婢陪伴夫人已七年有余。”
“还真是长啊。”
时容芷感慨道。不知不觉当中,郑氏竟监视七年甚至更多。“小姐当初还是小女孩,如今竟然已为人妇。”
小婢女适时地露出怀念,企图勾动时容芷的情绪。时容芷看向花巧,花巧瞬间了然,她绷着一张脸,“大胆,居然敢妄议小姐,杖十!”
小婢女脸色一变,她抖动着肩膀跪下,她期期艾艾地看向时容芷,居然想要让时容芷为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