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了？说说看。”
初乐行的反应不算大，初妤猜测，他大概还没有意识到，她说了什么谎，所以才淡定如此。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嗯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就是那个肥料配方……不是从小姑姑的书上看到的。”
初乐行停下了，左右看了看，明月高悬，但不远处的邻居家门口坐着纳凉的人，得有七八个，嘻嘻哈哈好不热闹。他顿了顿，没说话，继续走。经过那群人时，有人看见他们爷俩，便笑着招呼了一声：“乐行，友英咋样了？”
村里人也不是八卦，无非是左邻右舍住着，难免就知道得多些，想瞒着是不可能的。与其让他们猜，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免得有人胡说八道些有的没的。初乐行腾出一只手摆了摆。“没啥事儿，就是累着了，过些日子就能出院了。”
一番没啥营养的寒暄结束，初乐行背着初妤回了家，表情有点儿严肃。“你刚在路上说，那配方不是你从小姑姑书上抄来的？”
初妤点头，默默往炕里边挪了挪。“我也不知道咋说……就是之前笑笑姐带我去玩回来，我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个看不清样子的人告诉我的，那个人跟我说，这个配方适合种地用。”
她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点，奈何卧室里没有镜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演技如何。眼下，她也只能祈祷家里的白炽灯泡没那么亮堂，她爸看不出什么端倪。“真不是在你小姑姑的书上抄来的？”
初乐行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总归还是又问了两遍。初妤自然不会改口，最后更是急了，让他不信直接去四奶奶家看书去。一听见看书，初乐行就怂，当然也就不会再追问下去了。转眼，幼儿园和村小学一起开学，初妤背着她那个黑色的没有多余花纹和装饰的书包，跟在背着奥特曼书包的季远峰身后，不情不愿地去了幼儿园。初家庄的幼儿园和小学是在一起的，占地不算大的学校里，一进大门的一排教室就是幼儿园的三个班，再往里走才是小学生的教室，最后一排房子则是老师们的办公室、宿舍和厨房。幼儿园分小班、中班和大班，他们俩都是新入学的，只能去小班。这一届小班的学生不多，加上他俩勉强凑了二十六个人。初妤进了教室，自顾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落座，冷眼看着其他小朋友又哭又闹的，心里有苦说不出。虽说以她现在的知识储备量，考清北有点难度，却也实在不该在幼儿园看一群拖着鼻涕的小孩哇哇哭才对。季远峰没她这样的烦恼，溜达了一圈，和有限的几个没哭的小孩聊了几句，也跟着坐到了她旁边，碰了碰她的胳膊。“你咋不高兴了？”
初妤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小声哀嚎：“他们太吵了，我好烦！”
这事儿季远峰也没办法，他确实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小孩都在哭，又不是来了幼儿园就不能回家了。“忍忍吧，老师已经在哄了。”
“季远峰，我不想上幼儿园了。”
初妤偏了偏头，注视着季远峰，缓缓说道。“我想上小学，你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