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妤在厨房里赚了一圈，从碗橱里数了四双筷子，想了想，又拿了两个碗出来。这个家需要碗的只有两个人，她和她妈。她人小，吃饭要有个碗接着，她妈要喝汤补营养。果然，她把碗拿到外婆身边，外婆抽走一个，一转身盛了满满一碗鸡汤放在一边，想了想，加了一条鸡腿放进她手里那个碗中。“行了，出去等着吧，看好你的鸡腿，可别让鸡给叨了。”
初妤点头，没反驳。家里养的鸡不多，三只老母鸡，一只大公鸡。老母鸡负责下蛋，大公鸡留着过年吃，如果没有外公外婆，她也没有重生回来解决家里的债务危机，那只大公鸡大概会成为他们家过年时桌上唯一的肉菜。这么一想，她叹了口气。看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实际上还是任重而道远。“叹什么气呢，跟个小老太太一样。”
初妤捧着碗坐在院子里发呆，猝不及防地被她妈敲了个栗子，懵懵地看过去。她爸大约是没忍住，手还没洗呢，就在她脑袋上好一顿揉，带起一股浓浓的旱烟味，她下意识蹙眉皱鼻子，往旁边避开。“臭死了！”
吐槽一句，初妤转身冲屋里大喊：“妈妈，爸爸抽烟！”
姜友英人未出声先到：“初乐行，谁前两天说戒烟的？”
她爸无奈地看着她，虚空点了点。“你个小告状精，鼻子咋这么灵！”
刚说完，她妈已经从屋里出来了。“你说小鱼儿干啥，你自个儿抽烟了还怕人闻见？”
初妤在一边帮腔：“就是就是！”
“又吵吵啥呢？乐行回来了，快去洗洗吃饭了。”
外婆估摸着是听见动静了，一手端着她妈那碗鸡汤，一手端着装馒头的竹编盘子，站在厨房门口和稀泥。“哎，妈你坐着歇会儿，剩下我洗完手拿就行，你忙活一天了。”
初乐行高声应了一句，脚底抹油似的溜之大吉。“哎呀妈，他抽烟又不是啥好事儿，你出来掺和啥啊！”
她妈冲外婆抱怨了几句，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初妤是理解她妈的，从小到大，因为她爸抽烟，她爸妈没少吵架，一直到后来她爸去舅舅厂里工作，手里没什么钱了才戒掉。“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他一个大老爷们的，不喝酒不打麻将，不就抽两根烟嘛，你还不许他有点爱好了？”
初妤理解她妈没用，外婆是不理解的。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她的一些思想依旧停留在过去，认为男主外女主内，认为男人只要顾家其他缺点都是可以原谅的。甚至于，男人出轨也没关系，只要不离婚给家里拿钱，那他就还是个好男人。这样的思想初妤不敢苟同，却也知道，这些话题不是现在的她能参与的。因为老一辈人眼里，小孩子没有说话的权力。初妤叹了口气，端着碗做到她妈旁边，小声嘀咕：“妈妈你别生气了，晚上我帮你骂他！”
骂不骂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时候要给她妈足够的支持。初妤上辈子给自己准备的孕期小知识倒是先用在她妈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