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中了一刀的姜祈安悠悠转醒。正要给她治疗伤口的古大夫一愣,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等他思考,姜言舟冲上来,哭的像个孩子:“我女儿醒了,娓娓醒了。”
姜祈安轻咳一声,手帕上又染了血。古大夫眼底闪过狐疑:“娓娓,让我来看看你的伤。”
姜祈安递出手,古大夫又是命医女验伤,又是自己诊脉的。“师父,我受伤后,吃了护心丸。应该不要紧吧?”
古大夫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来,闻言,点点头。“幸好你吃了护心丸,不然就你这个伤势情况……罢了,总归是没事,喝点药调养吧。”
古大夫没往下说,他更好奇,这究竟是这么回事。姜祈安也没打算瞒着:“我去女学路上,遇到了刺杀,阿凌为了救我,强行运用内力,引得蛊毒发作,被烈火焚身。慌乱中,我又被人刺了一刀。”
“哪个王八羔子,敢动我的女儿!”
姜言舟一听就炸了。古大夫正要插话,却见姜祈安取出一块玉佩。他神色一噎,到嘴的话被打断了。姜言舟看着那块玉佩,眼中冒火光。伸手结果后,又恨得将玉佩捏碎。又或者说,是恨不得把玉佩的主人捏碎。“九殿下!”
姜言舟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竟然是他。”
“什么,是九殿下!”
古大夫也惊了,六神无主起来。姜祈安握紧拳头:“我也是才得知,阿凌的母妃被人戕害,从小到大,阿凌更是遭受了无数次刺杀。”
“阿凌说,刺杀他的都是同一批人。”
“对了,阿凌呢?他怎么样了?”
姜祈安四下看了一圈。姜言舟眼底染上悲伤,轻叹口气:“他……”他烧成了一块焦炭,这是姜言舟说不出口。见状,姜祈安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在哪?带我去看。”
姜祈安神色平静。姜言舟退了一步,面带不忍:“带你看可以,可你要坚强。”
姜祈安嘴角努力挤出一抹笑:“放心吧。”
于是,姜言舟带着女儿去了隔壁。古大夫跟在这两人身后,神色不忍。一张长方的木床上,静静躺着一具烧的面目全非,浑身焦黑的人形。苍澜守在一旁,看到姜祈安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姜祈安看了一眼,眼圈便泛红了。待她走到烧焦尸体面前,眼泪再也忍不住。姜祈安捂住嘴巴,尽量让自己哭的很小声。可实在太难受了,她控制不住了,便哇哇大哭起来。“阿凌!”
“阿凌!”
“那些山盟海誓,你都忘记了吗?”
“前日花前月下,你才说要给我十里红妆的。”
“我还等着你的十里红妆,你怎么就成这样了。”
姜祈安呜咽声此起彼伏着,悲凉瞬间传染了在场的人。姜言舟侧眸,用袖子擦去了眼角的泪。花凌绝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了,他们关系如同父子。如今,花凌绝变成这样,姜言舟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在听到女儿说的那些话,姜言舟心里还多了一丝自责。回京后,若非他多次出面干涉,这两人的感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古大夫看着猛摇头,心道:怎会如此,他明明把毒解了的。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姜祈安抬起头,抹干了泪水,神色变得坚定。“阿凌,你放心去吧。至于你母妃的仇,就有我来报。”
姜祈安双眼眯起,一副会出去的模样。“花凌缙是吧!”
她一字一句咬出这几个字,拽出腰间软鞭,就要往外面冲。颇有一副,现在就去找人算账模样。见状,姜言舟上前阻拦:“乖女,别冲动有事我们好好商量。”
姜祈安双目通红:“没什么是一命抵一命更能还清楚的。”
“爹爹,从今天开始,将军府,只有阿虞了。”
姜祈安绕开姜言舟,继续往外面走。“站住!”
古大夫扯着嗓子大喊。“连帝姬都命丧他母子之手,你一个黄毛丫头,拿什么跟人家拼命。”
古大夫急得破了音,几步上前,拽住姜祈安的胳膊。白胡子上下飘动,真急了。今日本是他开心的日子,找到了治疗鼻炎的办法,姜夫人眼睛重见天日,这么多天大的喜事,都没来得及说出去。便传来两人遇刺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尤其是,花凌绝的蛊毒竟然没解。古大夫一整天都在怀疑人生,这会儿,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思考了。“娓娓,有什么事,不妨从长计议。”
古大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