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辰没有说话，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目光冷冽地望着她。倒是那个一直记录的警察抬起头，“李教授的案子眼下是林队负责，你既是李教授又是丹丹的关系人，照规矩我们自然要排查。”
黛罡一怔，扭头看向娇娇，见她目光闪烁，似乎有几分不自在，顿时心中跟明镜一般。看来是她出卖了自己。果然，林北辰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抬起，隽黑的双眼盯着她，“你来这不就是想知道死者的事吗，正好我们也想知道，就一道听她怎么说吧。”
两人对视片刻。黛罡默然不语，一脚勾过茶几旁的小板凳，坐了下来。娇娇有几分尴尬，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三人，刻意清了清嗓子，“黛小姐，林警官，程警官，你们想知道什么？”
两个男人没作声，黛罡想了想，“丹丹的真名是不是樊小彤？”
“呵，原来她还有樊小彤这个名字，连我都不知道呢。”
娇娇像鸭子一样嘎地叫出声来，“我一直以为她叫季敏丹呢。”
黛罡并不意外。像她们在夜总会当小姐的人，一般都会用假名，很少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别人。倒是姓程的警察在手机上快速点了几下，脸色微微一变，把手机递到了林北辰眼前。林北辰瞄了一眼，犀利的目光扫向黛罡，“黛小姐，你是怎么知道丹丹的真实姓名的？”
黛罡大惑不解地瞧着林北辰。这话是什么意思。樊小彤又不是什么机密人物，自己在公安系统工作，自然能从公安内网上查到她的信息。他俩自然更加可以。不过，瞧两人的神情，似乎是刚刚才知道丹丹叫樊小彤。黛罡不晓得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岔子，不过她急着问话，也没跟两人歪缠，索性实话实话。“是李教授告诉我的。”
姓程的警察遽然一惊，“李珈蓝？”
林北辰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黛罡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晃。姓程的警察方要开口，林北辰手一扬，阻止了他，下巴冲娇娇微抬，“你继续说。”
娇娇很擅于察言观色，方才三人你来我往她看的心中雪亮，自然知道该说什么。“她是半年前来夜总会的，没多久跟我混熟了，就老是抱怨她房东。我想着，反正我这有间屋子空着，她又有钱，倒不如搬来跟我住，还能让她多出点租金，减轻我的负担。哪里晓得，哼！”
娇娇愤愤不平地啐了一口。“她有钱？”
黛罡难以置信地反问。谁有钱还会去夜总会做小姐。娇娇从亮闪闪的粉色小皮包里掏出一包摩尔香烟，抽出一支放进嘴里点上了，见黛罡微微皱了皱眉，又悻悻地掐灭了。“是啊，她跟我提过，她不是国内的，是从摩洛哥来的华侨，家里在摩洛哥做什么香料生意，生意做的老大了。她还给我看过护照，护照上的名字就是季敏丹。我一直以为她说的是真话，毕竟那护照上还盖着海关红彤彤的大印呢。谁知道，她这护照竟然是伪造的，我走眼就算了，咱政府部门也能看走眼，啧啧啧……”她脸上一派鄙夷之色。姓林的警察哼了一声，“你就没问问她，家里有这么大的生意，她怎么还去夜总会做小姐？”
“她说她妈是她爸的小老婆，一直被她爸养在外头。她爸对她们母女不错，平日里钱给的很痛快。去年她看上个男人，她爸妈都不许，还把那男人逼出了摩洛哥，她一气之下就回了国，临走时没带多少钱。回国后，她没什么本事，只能在夜总会唱歌跳舞养活自己。她还说，如果实在撑不下去了，她就联系她在摩洛哥的爸妈，跟他们要钱，反正，他们也不能不管她……”娇娇絮絮叨叨地说着，抬眼瞧了瞧黛罡，自嘲地笑笑。“说来说去，还是我见识少。我看她吃穿住行都挺讲究的，就信了她的鬼话。现在想想，真正的富婆谁会去那种地方做事，就算去，也是跟黛小姐那样，砸起钱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姓程的警察嗤地一声笑，林北辰也戏谑地瞅着黛罡，脸上似笑非笑。两人都想到了那日黛罡砸钱跟男嫖客抢娇娇的事。黛罡登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她咳了一声，“丹丹认不认识李珈蓝？”
原本黛罡并没指望娇娇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单纯想岔开话题，减轻自己的尴尬。没想到，娇娇立时点头，“认识，那个李什么蓝教授是她的心理医生啊。”
三人意外地相互对视了一眼，黛罡试探着道：“她有心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