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新的柠檬香气从身后袭来，林北辰低醇的声音响起，“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黛罡眼角飘来一截白色浴巾，她转头看去，林北辰上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浑身上下透着满满的禁欲感。“我想跟比讨论下案子。”
“明天再讨论吧，都几晚没好好睡过了，看看眼那俩黑眼圈，都快长在眼圈上了。”
林北辰不由分说，便推着她回了卧室，反手关上了门。黛罡躺在床上，脑子里一遍遍闪过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脸颊渐渐热了起来。她几次三番强令自己不要再想了，却忽然又想起，那日她掀了林北辰的毛毯，他躺在床上，不着寸缕，慵懒中带着难言的感性。黛罡的脸热得快要爆炸了，却不敢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好似林北辰就站在她床边，正居高临下看着她。足足在床上折腾了将近两个钟头，她非但没有困意，反而越发清醒了。天蒙蒙亮了，黛罡也不想再折腾，这时外面还很静，她起床洗漱后，也没换衣服，穿着睡衣，想去厨房倒杯鲜柠檬汁喝。一推开房门，她登时便怔住了。客厅里黑漆漆的，窗外的微光，透过薄薄的窗帘透进来，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客厅正中央，闪烁着一团明亮的光，尽管不那么耀眼，在满室的黑暗中，却格外令人向往。林北辰快速地敲击着键盘，侧头看着她：“怎么，把你吵醒了？”
黛罡摇头，伸手摁下墙上的开关。客厅顿时大亮。林北辰曲膝坐在茶几下的地毯上，身上是干净的咖啡色衬衣和黑色长裤，衬衫的头两颗纽扣没扣，显得格外洒脱随意。黛罡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坐下，“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林北辰头转回电脑屏幕上，摇摇头，“不早，我只是没睡。”
他居然一夜没睡，可精神看上去还是那么好，起码比起她萎顿的模样，更像是结结实实睡了个好觉。“林队，你真行。”
她由衷佩服。“小意思，以前在野外埋伏抓人时，七天八夜只睡不到十个钟头，照旧不困。”
林北辰随意道。黛罡忽然明白了。其实，今晚他根本就没打算休息，只不过，见她实在撑不住了，这次硬是开车带她回家，让她饱饱地睡上一觉。林北辰瞥了眼屏幕上右下角，“还有三个钟头才去上班，要不要再去睡个回笼觉？”
黛罡索性滑下沙发，在他身边坐下：“睡不着了，林队，你在看什么？”
“对孙家几个佣人的问询笔录，对了，全组人里，只有你不是刑侦出身，但是往往会抓住一些刑侦人员注意不到的角度，你看看这几份笔录，能看出些什么问题来。”
林北辰边说边把电脑移到她的面前。“嗯。”
孙家的佣人共五个，除了一个管家，其他四人分两班轮休。五人中，除了五年前来到孙家的花姐，其他四人都是七年前进的孙家。那时孙言懿只有六岁，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聪明懂事，又很会体贴人，很得佣人们的喜爱。所以，当警方告知五人，如今的孙言懿是假的，真正的孙言懿早就被替换时，所有佣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们几乎看不出，前后两个孙言懿，到底有什么不同。只有管家的供词里，听出了些别样的讯息。管家说，应该是从一年前起，就感觉孙言懿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样了，她经常为了赵青蓉的事，跟孙凯德闹个不休，还大吵大闹。以前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会闹的这么难堪。但是，想想孙凯德为了那个赵青蓉，让秦沅芷母女在外受够了冷嘲热讽，管家又觉得，孙言懿是被逼成那个样子，也情有可原。“林队，这个管家的观察力还算不错。他说，孙言懿自从跟孙凯德撕破脸后，秦沅芷就有些疏远孙言懿，在佣人面前，亲热是亲热，就是不像母女间的亲热。而且，每隔几个月，秦沅芷就会带着孙言懿外出旅游一次，但是孙言懿似乎对出门旅游并不感兴趣，反而秦沅芷对每次的外出旅游翘首企盼。”
黛罡接过林北辰递过来的柠檬汁，啜饮了一口。“从管家的话可以看出，孙言懿大约是在一年前被换掉的，这事从一开始秦沅芷就知道，为的就是逼她就范。而鬼蝶的人又怕秦沅芷鱼死网破，所以不敢处死孙言懿，只是把她软禁起来，每隔几个月，让秦沅芷见上一面。林北辰打开一筒运动饮料，灌了下去，“没错，专案组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黛罡轻轻叹了口气。“难怪，那次我们去孙家，那个假孙言懿前一秒还痛哭流涕，后一秒就跟我聊得热火朝天。我当时还以为她是个孩子心性，不痛快的事转眼就忘。可后来想想又不对。如果家里真的有人在监视她们，我跟她在她卧室里聊了那么久，我们又是市局来的，门口不可能没人偷听，原来监视孙家的人就是她，是她故意给警方放消息，好让秦沅芷能顺理成章地接近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