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罡自然跟着上去了。轰隆隆的马达声中,小艇如同离弦之箭,射向了漆黑的海上。片刻后,许晋宗的车也停了下来,童四喜一下车就急得直跳脚:“快,快,赶紧去追老大和北斗星,他俩孤身去追,会有危险的!”
奋力拖出了小艇,两人跳了上去,马达声中,小艇远去了。廖永辉带人追到这里,立即下令道:“快,通知水警,留下一部分人封锁现场,其余的人全部跟我出海。”
初春深夜的海上,烈烈北风迎面扑来,好似一把刀子刮在脸上,生疼生疼。林北辰半弯着腰,双手紧握着小艇的方向盘,英挺的身躯牢牢挡在黛罡身前,替她遮住迎面打过来的风。海上漆黑一片,没有半分光亮,警用手电筒在水上完全没有半分用处。若不是林北辰是追踪高手,能准确从风声中捕捉前方船只的马达声,几乎就让对方逃走了。好在他的那两枪,打穿了船体,在海水连绵不断的浸泡下,估计发动机会慢慢浸水,小艇自然就跑不动了。黛罡看不清四周的环境,想来不过是被海水包围,索性双手抓着快艇上的凸起,闭上了眼睛。尖锐的海风,似乎吹着哨子,在她耳边肆虐不止,波涛汹涌的海水肆意拍打着快艇,弄得她整个人摇晃不止。她就像一方无根的漂萍,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随波逐流,只要一个浪头过来,就会没入水中,再也不见天日。慢慢的,恐惧从她心头缓缓沁出,渐渐地流淌进了四肢五内。忽然,一只厚厚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太冷了,你穿上衣服。”
恐惧就像退潮的海水,迅速地从身上撤走,又缩回了心口中。突然,她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她居然在害怕,她到底在怕什么,有林北辰在,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再次闭上眼,她整个人又一次沉浸在海风中。过去的记忆像是开了闸的水,猛然涌进了她的脑海。她倏地睁开眼,“北辰,我知道她要去哪了!”
“她要去哪?”
林北辰似乎并不吃惊她的话,随口问道。“幽灵岛。”
“幽灵岛?”
林北辰没想到她说出这么个名字来,“地图上没见过这个岛。”
昨天,他跟许晋宗在追踪鬼蝶的路线时,也把这一带海域的海事图看了一遍,近海上确实没见过这个岛。而那个静姐乘坐的船,显然是没法去到深海的。黛罡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坐在快艇中,任由逝去的记忆一波一波地涌过来。那时,她才七八岁,经常被谭宗默深夜带到海上,带到那个小岛上,两人乘坐的,也是这种快艇。林北辰知道她不愿多说,也不多问,只是轻声道:“应该快到了吧?”
黛罡闭上了眼,须臾又睁开了。“是快了,估计还有不到十五分钟。”
年纪小的时候,她不懂得如何计算时间,可这会,不知为何,她竟然能清晰地记起,海上行驶的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