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兰眼底宛若傀儡,无神地坐在原处。自己的丈夫真地出轨了。原来知道小三不需要太久的时间。一个不知名的方太太。一通误接的电话。她就明白了一切。可即使一切实锤,陆曼兰还是无法接受。但细细想来,她似乎从来不知道丈夫在外面是什么样子。所有的应酬,所有的开会,所有的加班,都是从丈夫嘴里知道的,她从未真地见过。因为她的生活与精力。全部都付诸于家庭了。听到床上的喘息声,她才恍惚间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早已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屋檐下许久了。除了孩子丈夫,除了家务厨房,她什么都没有。从很多很多年以前,从开始做全职太太以来,她就只知道家里的丈夫是什么样子的。却早已忘记身在外面的丈夫,是什么样子?或许是太过心痛的缘故。陆曼兰在刹那间顿悟。是真正地顿悟,瞬间地顿悟。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女人,只不过常年浸泡在家长里短的日子里,有些麻呆板了而已。电话里面男女恶心的声音,不停在脑中回荡。陆曼兰僵硬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走向门外。她要去找方志麟。她要找出那个小三。她满脑子只有这个想法,连身上的围裙都忘记地一干二净。女出租车师傅望着满眼泪水,带着围裙的女人,沉默着将人送到目的地,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那女师傅朝着后视镜望了无数眼,有些担心她。高楼耸立,烈日灼心。陆曼兰头发松松垮垮扎在脑后,红色围裙依旧还在胸前。抬眸望着几十层的写字楼,她忽然觉得好陌生。没有门禁卡上不了电梯,可她并不知道,按开电梯门之后,一遍又一遍地按下方志麟公司的楼层。她为什么会知道楼层。因为当初方志麟白手起家的时候,是她跟着丈夫一起选的楼层。所以她一直都记得。可按下楼层数字,电梯怎么都不走。陆曼兰一遍又一遍地按着,直至崩溃,最后泪流满面都不知道,为什么电梯不上去?为什么电梯不上去?为什么?为什么?她一遍又一遍地按着,整个人逐渐崩溃,最后狠狠砸在按钮上,电梯依旧一动不动。直到保安看见她。“你好,上电梯需要刷卡。”
陆曼兰觉得不可思议,背脊全是冷汗,“为什么要刷卡?”
她明明记得可以直接上去的!“肯定刷卡啊,这栋写字楼十几家公司,当然不能随便谁都上去,要么叫人来接你,不然不能上去的。”
陆曼兰奔溃至极。对方看她泪水满面,想着应该是遇到什么事情,语气倒也软了下来。“不好意思,不刷卡上能不去,除非你把员工证拿出来,证明你在这栋写字楼上班,不然我也不能给你刷。”
上班?她是全职太太,她哪里会有工作?陆曼兰咬紧嘴唇,握紧拳头,她用尽全身力气,只是轻轻淡淡地说出三个字:“不用了......”然后佝偻着身体走了出去。太阳照在她的细纹上,她再次抬眸望向头顶的云,看着高高的写字楼,总感觉它已经和云朵齐平了。原来,自己现在需要这样仰望丈夫吗?这么多年,丈夫早就平步青云走进高楼大厦,只有她站在原地守着柴米油盐.......陆曼兰心随意转,不过须臾间,她转身再次走入大厦,避开保安走进安全通道。她就这样,一步一步,沿着阶梯往上走,方志麟的公司在十二楼。十二层的告诉,陆曼兰下似是着魔一般,固执地一步一步往上爬。她要看看方志麟的养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人,到底是谁,她难道不知道方志麟有家有室吗?都是女人,为什么要做破坏别人婚姻家庭的事情?浑身颤抖,小腿酸痛,满背冷汗,但陆曼兰像是感受不到一般,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方志麟。找出那个小三。十二楼。终于到了十二楼,陆曼兰捂住吃痛的心脏,凝视着十二楼紧闭的防盗门,心脏快速跳动,好像要扎破胸口的肉,直接蹦出来。她深呼吸,胡乱地理了理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正要推开楼梯口防盗门的时候。吱呀一声。防盗门居然自己打开了。“方总最近怎么老是爱去天台,休息室还不够吗?”
“趁着大家午休,我们悄悄去,哪里没人,还能俯瞰整个.......”方志麟话还未说完,目光忽然看见站在阶梯下的人。“老婆.......?”方志麟下意识开口,可说出来的瞬间,他木楞的原地。身后的庄燕也是一愣。好在两个人并没有牵手,毕竟刚刚是从公司里面出来,大家对他们的关心知肚明,但两人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方志麟脸上扬起一抹笑:“你怎么来公司了?”
陆曼兰双眼空洞,看了眼方志麟,目光移动,又落在他身旁的女人身上。看着真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啊。庄燕见对方看着自己,露出礼貌的微笑:“是方太太吗?您好您好。”
陆曼兰看着她那张脸,“你是.......”“你好,我叫庄燕。”
庄燕觉得刚刚三个人撞见的时候,她和方志麟并没有接触子啊一起,所以自己越是落落大方,越不可能被怀疑。她伸出手,微微弯腰,客气至极,就连嘴角的笑容都极其完美。陆曼兰忍住心脏如刀割的痛苦,冷静开口:“你叫庄燕?”
燕?庄燕?刚刚电话里面,方志麟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越喊越有劲,最后低吼一声。光是回忆声音,她都能想象出那龌龊的画面。“嗯,我叫庄燕,是方总的员工。”
“哦,这样啊,你是哪个部门的?”
庄燕望着她身上的围腰,心中疑惑,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我是设计部门的,太太是有什么事吗?”
“你能陪我去趟方志麟的公司吗?我要找你们设计部的有个人,我一个人不太敢,所以你要是能帮帮我的话,可以麻烦你一下吗?”
庄燕觉得这人的语气很奇怪。但又看不出什么端倪。或许是满头的汗水和身上的围腰,在这里太格格不入。所以她才觉得奇怪。方志麟不解,“你找我公司的人做什么?”
陆曼兰不慌不忙:“你知道我妹妹吧,她丈夫出轨了,小三就在你们公司,我今天必须把人揪出来,给我妹妹出口气!”
听到这话,方志麟松了一口气,故意做出生气的模样:“谁啊?我自己的公司,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庄燕,你陪你嫂子进去,把人揪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
庄燕看来一眼方志麟,方志麟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只能硬着头皮,“好,那嫂子,我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