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红衣裳的伙计们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每个人兴高采烈的鼓着掌,有些人手上还捧着蜡烛,而带头的就是她的师叔了。“这首歌怎么怪怪的,还诡异的好听?”
蓝韫宜坐在桌子前,有些惊喜的挑了挑眉,撑着脑袋,望向师叔。凌尘道人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打了一个响指,脸上写满了骄傲。“当然好听啦!高档的酒楼配上周全的服务态度,还有好吃又新奇的蛋糕,日后全京城的公子小姐办生日宴,都会由咱们铺子来承包!”
“我们要让来我们铺子过生辰、吃蛋糕,成为一种高级的潮流~单单有钱还吃不到,必须预约!”
他说完这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的蛋糕,只觉得若有若无的奶香伴着酒气在勾引着他的味蕾。“桂花酿味的?”
“没错,是你最喜欢的桂花酿。大家都一起来尝尝吧。”
蓝韫宜咧着嘴笑了笑,站起身招呼大家都坐了下来。“太好吃了!!”
“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做的?”
赞叹声此起彼伏,吃完了一块还想吃下一块,众人几乎是要把舌头吞下去了。刚刚还因为蓝婉茹愁云密布的铺子,此刻里头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多了点信心。————————自从和蓝韫宜道观分别后,蓝崇洲就再也没有去过武场练武,也再没有管府内的事情。他除了代替蓝韫宜割腕取血之外,便夜夜挑着灯熬夜绣花。那是一件鹅黄色的衣裳,蓝崇洲在袄裙的裙摆上一点一点的绣上了小兔。不仅是废了一身功夫,眼睛熬坏了,一双手也被绣花针戳的千疮百孔。“阿浩,衣服绣好了,我要去道观带给韫宜。”
蓝崇洲小心翼翼的将衣服叠成一个小方块,把小兔的图样摆在了最上面,又慢吞吞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从前是他对韫宜不用心,如今用心了——她一定会开心的,一定会原谅她的对吗?“主子……您先在屋子里休息一会,或者让阿浩帮你送过去好吗?您的身子真的撑不住了!”
阿浩看着蓝崇洲惨白的脸,全身近乎骨瘦如柴,担心的几乎是要哭出来了。蓝崇洲用手扶住了自己阵痛的额头,对着阿浩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可是我真的好想见到她,阿浩,我真的好想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等他走出了院子,却迎头撞上了蓝元昼。自从前几日蓝元昼被蓝韫宜打了一个耳光之后,他就日日等在蓝府里,坚定的相信蓝韫宜会走投无路,回来道歉。可他抓耳挠腮的等了好几日,却连蓝韫宜的影都没见到,他气的都快吃不下饭了。“四哥?你最近身体不好,怎么出门了?”
蓝元昼摇头晃脑的扫视了蓝崇洲的全身,发现他手上提着一个包裹。“这是为婉茹绣的衣裳?婉茹听说你挑灯熬夜为他绣衣裳,高兴的合不拢嘴。她跟我说了好几次,说要做这京城最幸福的姑娘。”
提到蓝婉茹,蓝元昼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没什么,这个衣裳不是给婉茹的。”
蓝崇洲攥紧了手里的包裹,表情有些僵硬。蓝元昼的笑僵在了脸上,“不是给婉茹?什么意思?你这衣服是要送过去给蓝韫宜的?”
“是,这是我做给韫宜的衣服。”
“四哥!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疯了吗?你怎么能给那个贱丫头做衣服呢?你以为她会稀罕你的好心吗?”
蓝元昼变了脸色,瞬间就来了气。“她从前就是这样给我们做衣服的,你有稀罕过她的好心吗?”
蓝崇洲的声音带着些颤抖。“那是她应该的!”
蓝元昼瞪大了眼睛,不甘示弱的开口。“你将来是要当大将军、卫国戍边、保家卫国的!你现在怎能为了那个女人,放弃了刀剑拿起绣花针,干这些娘们唧唧的活,三哥会被你气死的!!我都为你感到羞耻!!”
一说到征战沙场,蓝崇洲罕见的沉默了。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一颗泪水从他的眸子里滚了出来,他一声不吭的转头走了。“元昼,你会后悔的。”
蓝元昼看着蓝崇洲踉跄的背影,心中的怒火烧的是更旺了,他一拳打在了树干上,气冲冲的出门了。他要去凝香馆,他要去喝酒。后悔?他绝不会后悔!他一定要等着蓝韫宜过来找他道歉,然后在四哥面前好好教训蓝韫宜一顿,让四哥知道自己的做法没有错!——————————————凝香馆“蓝五,这几日怎么都没见你约兄弟们喝酒啊?想要改邪归正啦?被你那小尾巴骂得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顾二嘿嘿一笑,揽了他的肩膀问道。“别提了,就是因为那个麻烦精,我最近才愁的好几天没吃下饭!”
蓝元昼自顾自的往嘴里灌酒,不一会儿眼神就开始飘忽了。“你说的是那个长的天仙似的二妹?你竟还为她烦心?她不是整日跟在你身后,对你千依百顺、无微不至的吗?”
吴四朝着蓝元昼的方向伸出脖子,心下多了几分好奇。“哪来的什么无微不至!她就是欠揍!那个死丫头不知从哪听来,说我们对她不好,不仅要分家,前几日还打了我一个耳光。”
蓝元昼一想起蓝韫宜就咬牙切齿,他气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脸上染着一层愠怒。“打你耳光?那这小丫头是该教训教训了!”
吴四看好戏似的搭腔。蓝元昼喝的醉醺醺的,双眼迷离,脸颊酡红,听着众人的吹捧,他也得意的开口——“过几日她便会灰溜溜的跑来找我。从前耍脾气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最后不都是她要向我道歉吗?”
蓝元昼这话说的铿锵有力,让整个凝香馆都静了静,身后便突然传来了女子的怯生生的声音。“哥哥,时辰不早了,该回家了。家里已经熬好了醒酒汤,加了糖,是甜的!”
蓝元昼微微愣了愣,他缓缓转过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粉色的袄裙的女孩,小心翼翼的仰着头,眼眸亮晶晶的,对着他开口道。是韫宜吗?蓝元昼急忙站了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身体为何会这样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