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韫宜想起布老头临走前说的话,想起布老头讲话时皱成话梅的老脸,又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布爷爷说他在青云观这些日子,来骚扰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实在是不堪其扰。再加上鹤凌山的鹤灵草在近日即将成熟,鹤灵草实在是难得,他前几天便出门去采药了。”
昭阳公主听着,脸色微微一僵,蓝韫宜又急忙道:“不过他答应在这几日赶回来,又把医治太后需要的东西交到我手里了,前面几天我可以撑着。”
布爷爷在临走前给她留了好多关于医术和草药的手抄本,大概是他自己记录、自己总结的,看起来是珍贵极了。布老头在临走前语重心长的让她好好学,还说在回来时要告诉她一件事情。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蓝韫宜在看见这些手抄本的时候,也微微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布爷爷竟愿意教她医术,还将这些独一无二的手抄本交到了她手里。所以这些日子她都在青云观闭门不出,悉心研究书上的内容,近乎是夜以继日。昭阳公主这才微微吸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她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今日,眼眶也微微泛红:“能治疗我的母后就好……能治就好。”
于是昭阳公主吩咐车夫将蓝泊简千凑万凑的嫁妆搬下车,又与蓝韫宜一同上了马车。——————————皇宫蓝韫宜跟在昭阳公主的身后,一路畅通无阻便到达了太后娘娘的寝宫里。太后娘娘正在床榻上昏睡着,身上严严实实的盖着几层明黄色的被褥,让人看不清楚容颜。寝殿四面的门窗紧掩,蓝韫宜一进门,便觉得有股沉闷的热气扑面而来,这室内竟比室外热上许多,除此之外还有呛鼻的中药味。她微微皱了皱眉。近日她翻看了布爷爷留下的札记,也多少有了些药理方面的常识,她告知了昭阳公主,又吩咐宫女把窗子各自打开半扇。“布爷爷说过,病人的屋子里最需要的是通风,也不需要有这么多人伺候着。”
蓝韫宜说完,昭阳公主便赞同的点了点头,又对着太后寝宫的众人道:“布神医马上便要到了,你们如今便听韫宜小姐的话。”
因为布神医的关系,昭阳公主对着蓝韫宜也是极为信任的。只是昭阳公主的话语刚落,外头便传来太监的传报声:“皇后娘娘驾到~~”太监的声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便由远及近的传来,随即是皇后虚弱又带着讥讽的声音。“蓝韫宜是谁?竟要让太后宫里的人听她吩咐?她哪来的脸面?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皇后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袍,头戴沉甸甸的凤冠,她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身边嬷嬷的手,迈进了寝宫。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众宫妃,让原本沉闷的屋子,此刻变得更难呼吸了。还未等她站稳,又严厉的指着正在关门的诸位宫女:“太后娘娘正病着,你们竟真的听了蓝韫宜的吩咐要开窗,也不怕太后着凉?依我看,这蓝韫宜是要谋害太后!”
皇后严厉的声音刚落,那些宫女便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蓝韫宜缓缓停下了动作,一时间有些无语。她没管皇后的话,随即将自己布包里布神医调配的中药包交给了昭阳公主,让她吩咐自己的亲信去煎药。随后又拿出了布包里的药丸,这药丸也是布神医为太后调配的,是要在引用中药之前吃。她的小布包和布爷爷的老布包长得一样,是布爷爷专门为她制作的,布爷爷在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往她的小布包里装了各色药丸,说她无聊时便能当糖豆子吃。可还没等蓝韫宜有什么动作,皇后又厉声制止了蓝韫宜的动作:“住手!快离母后远些!”
昭阳公主皱了皱眉,她刚想开口说话,谁知皇后又对着蓝韫宜发了难。她死死拧着眉头,疾声厉色的对着蓝韫宜开了口。“蓝韫宜,你从前从未有过学医的经验!手上那乌漆麻黑的药丸,闻着脏臭脏臭的,一看就是不知名的江湖道士做给乞丐吃的,是想要害死太后吗?”
“昭阳,你听了蓝韫宜的哄骗,就轻信了她,实在是太糊涂了!我已经托人请了药王谷的老神医,你可别病急乱投医!”
皇后从前久居病榻,两耳不闻窗外事,近日的身子才好了许多,上午听说了灵舒郡主的事情,又知道蓝韫宜进了宫,便急急赶来了太后的宫殿。“药王谷的老神医?!”
皇后身后一个穿着水蓝色宫装的妃子惊呼出声,她的眼眸一亮:“皇后娘娘您居然认识药王谷的老神医?那太后娘的病一定是有救了。”
蓝韫宜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她竟不知道布爷爷认识皇后。“没错!本宫认识老神医。老神医座下的采药弟子的妹妹是——”皇后有些得意的开口,不过还未等她把话说完,便被一个妃子打断了。“是您?您的哥哥居然是老神医座下的采药弟子?那您真的太有福了,您今日的身体好了许多,面上也容光焕发了起来。是不是就是老神医的功劳?”
另一个妃子有些羡慕的用手捂住了嘴。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赞叹。“老神医座下的采药弟子的妹妹的四婶的妯娌是林府隔壁的夫人。而林府则是本宫的娘家。本宫已经告知了药王谷的那位采药弟子,让他去央求老神医能来宫里医治太后。”
皇后的话音刚落,众人都有些沉默,蓝韫宜的嘴角抽了抽,突然觉得喉头梗了梗。“太后娘娘凤体危极,如今已经到了用药的时辰,您不让我喂太后娘娘服药,是打算自己为太后娘娘治疗吗?”
蓝韫宜拧着眉望她,语气中也多了几分不耐。若是她再啰嗦几句,便是要过了布爷爷规定给太后娘娘用药的时辰了。“没错,本宫是打算自己为母后治疗!”
皇后微抬下巴,有些得意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