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将目光落在了孙静的身上,这个一向颇善言辞、性情外向的女人此刻眼里只剩下了惊慌,她厌恶地看着自己那双白皙的手上漫起了红色毒疮,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觉得自己暴露的很诧异?”
我冷眼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其实你比思美的演技差多了,我和赵鹏是先确定了你这个内奸之后,才敢放手钓鱼的!”
孙静抬起头看了看我,张了张嘴,却没吭声。老史成了局外人,一脸莫名其妙地说道:“我说卜爷,你这和赵鹏都什么时候商量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孙静有过什么不妥当的举动吗?”
不是我们有意瞒着老史,实在是这种情况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才能让气氛显得正常一点,内诡也不会察觉到危险的空气。尤其老史是个直性子,不善于表演,让他知道内情,还不如让他本色出演一个尽心尽力却没有心机的公仆。王富华挠挠头道:“唉?我知道了,是不是在汉人庙的时候她暴露的?当时率先进入庙中的只有我们两个人,那个南部巫师被灭口了,既然不是我杀的,那就只能是她干的了?”
陆凌风微微一笑道:“这么简单的推理,以罗先生的脑力,肯定当时就已经确定孙静是内诡了吧!”
我看了一眼陆凌风道:“陆道兄说的没错,其实到南部巫师被灭口的时候,我就已经百分百确定内奸就是孙静的。真正引起我怀疑的远远早于这时候。其一,孙静和我在云城的时候见过一面,但是当时我们是在保密组织里见的,她不知道我的底细,更不知道我是诡医,这个是保密组织的规矩。但是,在曲卡城刚见面开会的时候,她却拿我开玩笑,说我是妇科大夫。我当时就很诧异,还没彼此介绍,她竟然先于你们知道我是医生了。这就说明,她一早就知道我是三号派来救治那个小张的。”
“呵呵,原来如此,我竟然如此大意!”
孙静苦笑一声道。“你不是大意,说难听点,你别不高兴啊,你啊,这叫傻!”
我继续道:“本来你提前知道我是医生就已经引起我对你的怀疑了,结果咱们之间是有误会的,可你的表现却是,你好像很快就忘了这件事,和我相处很融洽,而且故意和我做一个车,旁敲侧击问了我许多问题。后来我发现不仅仅对我如此,你还和楚天南和王富华也都有单独接触,似乎有意和别人靠近一点。就连咱们出外勘测情况的时候你都不忘化妆,搞得相亲一般。就拿今天举个例子,你明显有朝陆凌风套近乎的嫌疑。可据我了解,你又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如此费尽心思所以只能说明,你和别人深入接触是有目的的!”
孙静无力地垂下手,哼笑道:“事已至此,我承认就罢了。没错,他们告诉我,这次行动有两条线,除了我这个潜伏者之外,还有另一个内线,等关键时刻会助我一臂之力。我就是想在你们中知道,另一个同伙是谁。可惜,谁知道竟然是个不中用的老板娘……”“不止如此,你最傻的一件事莫过于坚持认为褐山和地脉无关,还说这是因为褐山是火山岩,火山远于水!但很快便被莫言打了脸,他带着众人找到了大禹庙,这说明褐山不仅仅是巽龙地脉的一点,还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后来我想想明白了,你不想让我们下褐山,因为当时那伙入境人员正要在大禹庙杀掉旋龟。可莫言破坏了你有理有据的忽悠,你这才不得已杀了那巫师灭口。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漏洞百出。”
我说完最后的推断。孙静抬起头看着我,落寞笑道:“罗卜,你这人真可怕。你可以和明知道的是入境者的思美打情骂俏,也可以在早知道是内线的我打成一片有说有笑,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内心卑鄙,十足的狡诈之徒!”
我叹口气道:“随你怎么说。人,总的成长。我可以赤胆忠心对待我的朋友,那是因为他们肯和我出生入死,肯为我赴汤蹈火。我也可以狡诈如狐,满心的算计,因为我的对手是吃人的野兽,狼子野心。过去的经验告诉我,对待潜在的敌人必须百分百用力去琢磨他,否则,我不仅是害自己,越是害我亲密的人!”
赵鹏痛心疾首怒斥道:“孙静,你说,你为什么这样?难道组织对你还不够好吗?这可是巽龙之脉啊,你知道它被颠覆了会对我们的民族产生多大影响吗?”
孙静摇头笑道:“和你这样一个脑袋简单的卫国者我有必要说吗?”
赵鹏被憋了够呛,摇摇头道:“行,行,顽固不化,随你去吧!”
我将测坤杵从死尸上拔了下来,拿起来看了看,杵面上有黄山迎松图一幅。“你不说我替你说吧,你为他们做事,其实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报复!”
我将测坤杵朝向众人道:“六十年代,京郊有一位......”孙静抽泣着抬起头看着我苦笑道:“你查我?这些事情就算是组织恐怕都不知道。”
“组织不知道,但是品尚楼知道啊,他们的江湖消息远比你们组织强多了。我还知道了,这个孙黄山是你爷爷!”
我淡然说道。孙静冷笑一声道:“没错,我就是为了报复,当初他们说我们是迷信,如今却要倚仗我们,我就是要让他们,代价也是有轮回的。”
我看着孙静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遭遇,我可能无法感受你的痛苦。但是我知道你家祖师爷有一句名言是‘无寸土不丽,无一山不奇,乃我大夏国也’。要知道,这片土地可是他老人家一辈子深爱着的土地,可一旦巽龙没了,这山河也就失去半壁荣光,你口口声声为了相地道门,不知道你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他老人家!”
孙静听闻此言,不禁全身一颤,双手捂面痛快哀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