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独自去了一趟西厅水库。水库的管理员换了一个年轻人,是个身材精瘦的男人。原本我以为这回进入库区可能要困难了,没想到那年轻人看着我一笑道:“你就是罗卜吧!”
“你认识我?”
我不禁有点奇怪。年轻人淡淡地说道:“老把头告诉过我,说有一个面冷心热的帅哥早晚回来,说着水里了藏着他的一个宝贝,让我特意关照一下。您刚才一来,面色忧郁,可是看见我却又十分礼貌笑了笑,再加上这长相也算是不凡,我姑且猜测就是你吧!”
我一笑,自言自语道:“老把头真是神人。”
年轻人进了自己的值班室,回头朝我摆摆手道:“我要睡了,什么也看不见,你把自己的东西带走就好了!”
我感激地拱了拱手,独自一人进了库区!上次来的时候,那老鼋已经进阶,不知道还在不在。我按照水把头所受的方法做法,朝水中拜了拜,等了稍臾,水中央出现了一道深不可测的水旋。看来老家伙还在!我纵身一跃,跳进水中,朝那水旋游了过去,然后一通到底,又到了那个光怪陆离水晶宫一般的世界。“小先生,别来无恙啊!”
一个老头悄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老鼋已经修出了人形,着实不易。“老千岁,摆脱了!”
我弯腰一拜。老头叹口气道:“小先生不说我也知道你此行为何而来,还是那个姑娘的遗体吧!”
我点点头,感慨道:“不瞒您说,当初把这尸身留在你这,我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让她醒来。可惜,人心所愿,老天未必怜惜,如今丫头的三魂也殁了,我想着把她带走,不管怎么说,哪怕是建一方圆冢,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小先生晚来一步,就在前天晚上,那姑娘的身体已经化成了一条红鲤,出库去了……对不起了!”
老鼋朝我歉疚说道。我登时一愣,脱口道:“老千岁,我记得你那日所说,小姝不是连做红鲤的资格都没有吗?”
老鼋叹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明白。所谓肉胎化鲤,是冤魂得昭的象征。按理来说,这姑娘被人所害,之后阳寿被人利用,她是没有化为鲤鱼的资格的。可是……如今这样,我暗自猜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取缔她阳寿的人已经死了,二是,她的三魂得到了解脱……”老鼋所说的这两个原因,第一点毫无疑问已经证实了,那常小舒早已经死在了精神病院,至于第二点,什么叫“三魂得到了解脱”?小姝没有轮回的可能,三魂又被天雷击中,落入了冥海之中,怎么可能是得到了解脱?“小先生?”
老鼋见我没啃声,便歪头叫了我一声!“哦……老千岁且说!”
我客气道。老鼋眨了眨那对绿豆眼,喃喃道:“小先生,我曾听有一言,不知道真假。据说,佛国有大乘十轮法门,能渡万年不老魂,能化千年不解恨,难道说,这姑娘被人超度了不成?”
我摇摇头,实在不解。不过,这倒是让我心头总算得到了一丝安慰,不管怎么说,小姝的解脱,便是我心的解脱……一条灵动的红鲤,总比一个孤单单的坟丘要温暖的多!丫头,江河湖海,任你去吧!“老千岁,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
我躬身一拜转身要走。老鼋突然又开口道:“小先生且慢,你瞧!”
老头说着,一摊手,从那宽袍袖子中抖出了几片红色的鱼鳞,用一根水彩晶绳拴着,好似一个华丽的手串一般!“这是那红鲤越出水库的时候留下的几片腮下甲,古人有云‘人若有情命刻骨,锦鲤无思存细鳞’,都说这鱼只有七秒记忆,无忧无虑,可是据说它们不是忘了,而是把记忆都存在这腮下甲中!你们要是有缘,哪怕她就是鱼,也会想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