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就是不该对这个巩家的丫头手软,当年斩草除根也就没有后患了。第二就是不该对自己的这个徒弟太狠,自己这辈子杀了好多的人,唯一害过的无辜人,也只有罗卜了。“心恨不灭万事休,切骨之仇半夜尤。当年也曾悬壶血,而今空悲老人头。万人负我猖歌笑,我负一人心做囚。善人恶死天无道,不破魔王自断头。罗卜,对不住了,我方静斋对不起你了,可我没办法,我不是天之骄子,不像你,有那么多人相帮,我只能靠自己。下辈子,为师的,给你做牛做马!”
方静斋喃喃自语,似哭似笑。巨大的压力,和心理的愧疚感,让他无比痛苦。“好一句‘万人负我猖歌笑,我负一人心做囚’,真是牢骚满腹啊。”
正在这时,桥洞的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个人影。方静斋眯着眼,抬头一瞧,猛地就站了起来。是他来了,馗。他怎么找到这来了?方静斋的肢体动作是这些年养成的,为了活下去报仇,他极尽讨好着鬼医使。可当他站起身之后忽然想起来了,如今自己已经不是鬼医了,也撕破了脸,何必还如此战战兢兢,犹如惊弓之鸟。于是,他又颓然坐在了那。“你找我?”
馗冷淡道:“你不该动他。”
“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权利做主。”
“你没有。”
馗冷静道:“你没有权力去杀任何一个人。”
方静斋一笑,幽幽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大道理?我问你,杏葫芦哪去了?”
馗一怔,没吱声。方静斋则咄咄逼人道:“你以为我是个阳间的小小鬼医,就应该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很清楚,你压根就不是个鬼医,更不是悬壶峰派来的鬼医使。杏葫芦应该已经死了吧,你们谁有权利杀他?他可是我来到这座城市之后,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真心为我好的人。”
馗漠然道:“你还知道什么?”
“呵呵,我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权力斗争,你们的斗争更残酷。杏葫芦对我那么好,我却在你面前不敢表现出来,还要对你唯唯诺诺,可今天不用了,你没资格教训我了。”
“我只能告诉你,杏葫芦不是我杀的,他确实死了,但这和我无关。而我……而我的命运也不过就是一片落叶,有风舞动着,身不由己!至于罗卜,和杏葫芦是两码事,你离他远点。”
“我借了罗卜的阳寿,你骂我,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在惦记着他吗?”
“你再猜一猜,我为什么惦记着他?”
“那是我不关心的,我只关心我的仇。”
“所以,你的格局也就这么大了。”
馗叹口气道:“告诉你吧,你的借寿失败了。”
方静斋一怔,咆哮道:“是你在捣乱!好啊,都敢骑在我脖子上拉屎,谁阻挡我延寿,我……我就和他拼命!”
“你和我拼命?就你那本事,也配?”
馗道:“我说了,你的眼界决定了你的格局。罗卜他就不是一个正常的阳人,他正常的寿命只有十八岁。懂了吗?你朝一个本来就要死的人借寿,能借到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的身体我知道,这小子健康的很。你是不是在骗我,你忽悠我……”“方静斋!”
馗怒声喝道:“你清醒点,我没有理由骗你。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你现在撕破了脸,那你以后就不再是他的师父,请你离他远点。至于你自己,自生自灭吧。”
方静斋瞬间绝望了。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到头来,原来是一场空啊。“这是一套冥修修行法,你拿着用吧,也算是我们认识一回,你给我下套找了个盲女姑娘的回报。”
馗将一本书丢在了方静斋面临前,转过身,冷声道:“其实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关于我们合作的日子,我还是很怀念的,希望你能如梦所愿,报了大仇。”
方静斋一愣,看着馗远去的背影,不禁哽咽一声,最是冷峻者,尤为性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