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惹三狼,不惹一黄。宁斗狸奴,不斗一狐。在关外,五大仙就是仅次于三清的存在。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在这片土地上,三清搞不定的事,五大仙可能就能帮你搞定。反过来,魑魅魍魉干不出来的恶事,五大仙也同样的干得出来。尤其是在老林区,吃林子饭的,没有谁敢对五大仙不敬。这五大仙中,尤以黄二爷小肚鸡肠且本事较大,除了胡大爷,就没有他们放在眼里的人。你对他阿谀奉承,他可能还会给你点好颜色,不给你捣乱,这就是万幸,可你要是惹恼了他们,那必是遗患无穷。所以,不管是鄂伦春的萨满,还是满汉的出马,即便是那些有修为的人,也不敢轻易招惹黄二爷。但如果迫不得已,真招惹了,还有一句话,叫做:杀伐决断,不留后患。啥意思?就是一旦你真惹了他们,迫不得已开战了,千万不要点到为止。你要是以为,给他点警告,就没事了,那就特错打错了,这些黄皮子,能记着你生生世世。他们上可以对付你三代五服,下边可掘你十八辈祖宗的祖坟。他们的报复,可大可小,可能是偷鸡摸狗,也可能是上身索命。因此,木头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这只母黄皮子,必杀无疑。今日不赶尽杀绝,明天必是自己死期将至。西风凛冽,棺材梁子林场好几年没有这么冷的夜晚了。木头感觉哈出去的空气,马上就在眼前结成了冰。但他跑的热火朝天,身上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一身透汗。“啊呀……吖吖……”“河洛?河洛,过来,救救我!”
“木头,听王叔话,给他们道个歉,咱不追了……”身后不断传来稀奇古怪的声音,哑巴,父亲和王叔,三个人的声音交替循环,可木头压根充耳不闻。他知道,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弄死前面的黄皮子是真的。而这只黄皮子,脖子上的毛雪白,双眼窝长着几根金色的长毫,按照乡间的说法,这畜生年岁至少三四十年,八成就是这群黄皮子的头。从刚才交手看,它却确实法力最强,能让自己舌头尖顶着上牙膛的时候中招,可见其凶戾。转过山口,地上的血愈发新鲜,终于,在前边的一块巨石前远远地看见了它。此刻这畜生已经跑不动了,胸下的毛湿漉漉的,全是血。它靠在石头上,依旧不服输,嘴巴呼呼地发出声音,眼睛死死盯着木头。木头隔着几米站定,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同时,将挂在胸前的铁弩拿了下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木头一边端起弩,一边冷声对着黄皮子道:“这是你欠我的,现在这命我取了!”
没想到,此时这黄皮子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不是那种尖厉的叫声,而是特别纯熟的女人声。“小先生,我知道错了,放过我吧。人非尧舜,兽非龙凤,谁能尽善?我已经受伤了,你捅我一木钉,废了我十年道行,求求你了,放我一马。”
木头冷声道:“那好啊,你去把我爸爸和王叔变活了,我就放了你。”
黄鼠狼嗫嚅道:“人死不能复生……”“那你踏马还和我废话!”
木头歇斯底里狂吼道:“我父亲一生敬天敬地,不想却被你这种货色暗害,你现在却告诉我,兽非龙凤,谁能尽善?你也配和龙凤相比?你踏马在我眼里,就是个黄毛大耗子。我告诉你,你死定了,就算是三清老爷来了,也救不了你。”
木头说着话,就要扣动扳机。可此时这黄鼠狼冷笑一声,目光朝着一侧山口上斜视了一眼,忽然就听见轰隆一声,一个巨大的滚石从上面翻滚了下来……木头这才明白,这畜生到了这时候,其实还是在算计自己。它正在命令上面的黄鼠狼放巨石,准备将自己砸成肉泥。木头不得不慌忙一个伏地滚,躲出去七八米元,赶紧贴在了山口的石崖下。“轰!”
一块四五吨重的巨石从天而降,就砸了在了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木河洛彻底被这诡计多端的黄毛畜生激怒了,他不顾上面是否还有落石,一个加速度跳上了那巨石之上,端起铁弩对着正趁机继续逃窜的黄皮子就扣动了扳机。随着“啪”的一声扳机耸动,那垫着脚逃窜的黄皮子当场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浑身抽搐了几下,一动不动了。木头知道此物生命力顽强,不敢犹豫,直接又上了一枚弩箭,端着弩一步步逼了上去。血水从那油亮的金毛上淌出一大片,看样子,应该是死透了。木头长出一口气,走上前,拔出匕首,准备将这孽畜切喉。正所谓,兽不断脊,命不归天。一步不做到位,都感觉心有余悸。可没想到,就这样了,木头一弯腰这畜生还放出了平生最后一个臭屁。那股子臭味,惊天动地,让人头昏眼花,双脚乏力,手里的匕首也不由的掉在了地上。木头揉搓了一下眼睛,确定这东西已经死透了,开始走到一边大口呕吐。吐得了足足三四分钟,把胃里的东西清空了,才感觉好了一点。等他缓过神来,去捡匕首的时候,结果才发现,那黄皮子的尸体还是没了。刚才这一弩箭,箭头穿透了这黄皮子的脖子,所以,应该是必死无疑了,但尸体为什么不见了呢?木头站在那,看着天上云雾四动,月光忽明忽暗,风声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忽然感觉眼前的场景有些不真实。这地方为什么自己以前好像从没来过?再看刚才追来的路,荆棘密布,乱石陈列,完全没有印象。倒是前边,有一条小路,直通山谷幽闭之处。木头暗暗念了念咒诀,切了切自己的劳宫穴,好像也没什么变化,看样子,自己没被迷魂,也没再幻境之中。既然如此,索性走上前看个明白。如果此物还活着,那今晚上的追杀将永不停止。不杀此畜,决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