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高山,开始爬升,和高原上的冷空气一相遇,就是降雨,所以,这一带经常会有暴雨。刘大进虽然脑子不怎么灵光,可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有的是生活经验,一看见这天气就知道,暴雨要来了。他跳下马,给大青马保存点体力,牵着马匆匆前行。大概着几分钟之后,雨点就噼里啪啦开始倾泻起来。雷声轰鸣,雨雾弥漫,一人一马在大山之中,显得有些冷清。很多人没体验过高原暴雨,下意识都以为,高原都如格尔木那么干冷,或者像内·蒙那么干燥,可实际上,高原不但有暴雨,而且,暴雨降水量很大。没一会,山谷里就已经聚集了洪流。虽然有马,但是必要时还得亲自淌水,路程极其艰难。最让人无法忍受的就是暴雨过后,高原的寒气会马上袭上来,让人感觉到一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冷。再后的牛皮袄、布衲袄也会成为一个湿乎乎的寒气坨。但刘大进却很庆幸来了这么一场雨,因为,自己难熬的同时,敌人也一定很难熬。事实上也证明了自己的判断。又往前走了七八里之后,山谷里出现了明显湿漉漉的脚印,这就说明,十几分钟之前,开始下雨的时候,敌人就在这里,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在两里地之内。翻过一个小小的山坡,刘大进赫然发现,前面的山洼里,出现了一座废弃的遗址。从这建筑形制和规模看,这过去应该也是一个寺院,有明显的的夯土建筑和洞窟,外围甚至有城墙和碉楼的遗迹。这应该是划定国境线之后,僧人内迁以后的残存建筑。不过,整个建筑群基本上都已经坍塌了,只有比较结实的寺庙措钦康还矗立着。刘大进一眼就看见那殿宇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放着哨。殿宇的梯形窗冒出了阵阵蓝烟,应该是有人在里面生火取暖。“终于找到你们了!”
刘大进攥着拳头就要往前冲。可大青马却叼了叼大进的衣裳,还拨浪拨浪脑袋。刘大进一怔,油亮的大脑门闪烁着智慧的光道:“你啥意思?你……你也在说我没脑子?”
大青马抖了抖耳朵,不置可否。“好吧,这么硬闯过去,确实有点莽撞,给他们准备的机会了。这么着,你就在这等我,我先摸过去,把那个放哨的放倒了!”
刘大进拍了拍马脖子,顺着一侧的林子小心翼翼走了过去。然后穿过废弃的围墙,落在了废墟里。一进去,就听见废弃的大殿里传来了一阵稀里瓦拉的藏缅语。虽然听不全懂,但大概意思刘大进还是能明白。这些人正吹嘘着昨天半夜偷袭尼登寺的战果。从传出来的味道看,他们应该也是在烧水和烤糌粑补充体力。按照他的计划,那个放哨的人周围没有死角,没办法潜伏,所以,自己需要从建筑的后面爬上去,来一个从天而降,出其不意,将其直接掐晕。可这里夏季经常暴雨如注,年复一年的风化侵蚀下来,曾经夯实致密的土质变得松脆,刘大进好不容易爬上了屋顶,缓缓走到放哨人身后,正摆好姿势,准备偷袭。结果这夯土不堪重负,脚力一踩,便成为一片尘埃。断壁残垣哗啦一声,他像个偷蜜不成的狗熊从山崖上笨拙地掉了下来,扑通一声,正好掉在了放哨人的眼前。远远地正看着的大青马打了个响鼻,无奈地转过头。当然,一脸懵逼的还有那个放哨的人,他怎么也没想到,从天上掉下一个大活人来。好在刘大进体壮如牛,摔一下也无所谓,一骨碌爬起来,没等那傻愣的家伙反应过来,就一记老拳打在了脑门上,这人吭哧一声,倒在了地上。刘大进摇摇头,嘀咕道:“要什么脑子啊,还是直接来的实惠。”
里面明显有人听见了动静,吆喝一声,就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刘大进将弄昏的人拖到一边,就站在门口,等里面的人出来。几秒钟之后,里面有个人果然从门口探出头来,查看情况,刘大进趁机抓住对方的脖子,把人从里面揪出来,捂住嘴,三拳两脚打趴下。他顿时觉得自己颇有计谋起来。如果就站在门口,岂不是能守株待兔了,出来一个,自己就偷袭一个,有多少也能全部放倒啊。一袋烟的功夫,就能收工了。在表扬与自我表扬的喜悦中,刘大进觉得自己已经能和诸葛孔明、颍川张良并驾齐驱了。哒哒哒!脚步又来了。说时迟,那时快,看见一个人影闪了出来,刘大进自信满满又要当场将人扼晕,可没想到人家这次是一起出来了两个,抓住了一个,另一个反应迅速,当头就给了他一棒子,这一下子,当场就把擀面杖粗的枯松棒子打断了。“你们怎么不一个一个出来……”刘大进嘀咕着,身形一晃,晕乎乎的,差点当场给砸昏过去。